不知哪個警察驚駭大叫:“這是個活的,大家小心。”
立刻感到很多手同時按過來,將自己棉被下的身體,牢牢按向火炕,力量之大,仿佛要將火炕按塌,全身的疼痛更加劇烈起來,於是一聲連一聲的嚎叫起來,這叫聲聽著就令人膽寒。
在楊建國慘叫連連中,十多個警察好似受了某種巨大刺激,一個個神情異常緊張,完全不給楊建國說話的機會,七手八腳的就將楊建國裹在被子裏綁成大粽子。
楊建國被揪下火炕時,全身軟的像正在疼痛的麵條,被幾個警察如拎行李般,從廂房拎到院中。
七月正午的烈陽烤的地麵冒煙,空氣中彌漫著中人欲嘔的惡臭,待楊建國眼睛適應過來,看到一副人間地獄般的慘狀。
殘肢斷臂散落的滿院子都是,在一副副定格在驚恐表情的臉上,楊建國辨認出這些屍體,在自己睡覺前還都是一具具鮮活的生命。
無數蒼蠅在屍體上方成群飛舞,發出巨大嗡嗡聲,這嗡嗡聲瞬間塞滿楊建國大腦,除了這嗡嗡聲,腦中沒了任何念頭,連身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
警察們將楊建國從寺廟拎出,在寺廟台階下,一道粗麻繩拉起臨時警界線,警界線後圍著上百看熱鬧人群,警察們拎著楊建國從人群中間穿過。
人群中響起一片嗡嗡聲,很多人衝著楊建國指指點點,臉上露出即興奮又恐懼的神情,楊建國沒有因此感到一絲羞恥,大腦中的嗡嗡聲正在響個不停,而且越響越烈。
塞滿大腦的嗡嗡聲一直響,被塞入三輪摩托車側鬥裏時在響,行駛在顛簸山路時依然在響,從山路駛上柏油路後還在響,直到進了縣警察局的審訊室時,坐在對麵的三個警察麵色凝重的衝自己不停張嘴時,腦中的巨大嗡嗡聲依然在持續。
被拎著扔進鐵門的牢房中時,這嗡嗡聲非但沒減輕,反而還在加劇,楊建國抱著頭,發出聲嘶力竭的非人嚎叫,被解去繩索的身體,發瘋般在牢房冰冷地麵上翻滾。
直到穿著白大褂的人進來,在數名警察的配合下,連著為楊建國紮了十多針後,嗡嗡聲漸漸消失,楊建國平躺在冰冷水泥地上,有生以來第一次希望可以睡著後,不要再醒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醒來後,腦中的嗡嗡聲沒再出現,然後開始了無休無止的連續審問,十多個警察分成四個班,輪換著審問,楊建國隻能來來回回的重複一句話,我睡著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警察同誌將辦公桌拍的山響:“胡說八道,沒人能一覺睡三天三夜。”
楊建國這才知道,自己在廂房中睡了三天三夜,隻能驚訝地反問道:“我睡了三天三夜嗎?”
警察是信念堅定的革命同誌,聽到楊建國回答後,將楊建國胡子拉茬的臉拍的山響:“經過拚湊屍體,一共二十八具男屍,你是唯一沒死,還全須全尾,不說出點什麼來,到我退休那一天你也別想出去。”
楊建國抬眼一看警察,才三十出頭的樣子,等到他退休,至少還要二十年,麻木的大腦終於想到了寺廟裏離奇失蹤的和尚們,趕快抬頭說道:“報告長官,是原來寺廟裏的和尚幹的,他們對我們進行破四舊懷恨在心,這是他們的血腥報複。”
警察再次有節奏地將臉拍得山響:“有線索不早點說,還有什麼情況,趕緊一齊交代清楚。”
不知是不是警察的手有特異功能,被拍過的腦袋,頓時清醒過來,飛快轉起來,要不要把周兵開槍打傷老方丈的事情報告?神婆神漢的事情要怎麼講?還有要不要將自己離奇的夢也彙報給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