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青銅時代:夜郎人創造的古國文明(4)(1 / 3)

對人類生成的看法也是如此:“哎哺相結合,人類自然成。”彝族神話裏雖也有天神用泥造人的傳說,但所用的泥土也含有雌、雄二元素,即為陰陽交合的結果。如《阿細的先基》中所說:“尖山是雄山,團山是雌山;山腰上的麻栗樹是雄樹,山腳下的竺樹是雌樹;……山分了雌雄,樹分了雌雄,石頭分了雌雄,草也分了雌雄,可以造人了。”這種雌雄、陰陽相配的觀念,在《西南彝誌》中更推及於天地萬物:“天未產生時,地也不曾生;天地產生了,乾坤有攸分。乾是榮耀的,在一層天上;坤是美麗的,在一層地上。”認為氣為萬物之源,而萬物生成於雌雄、陰陽的對立交合,事物又在運動、變化中得到發展,這種樸素的宇宙自然觀與漢代哲學家王充的“元氣自然論”、“天地合氣,萬物自生”不謀而合。而夜郎人這種哲學觀,早在秦漢之前便已形成。

總之,通過以上的比較分析,不難看出,無論宇宙是神造也好,祖造也好,夜郎人總是將宇宙萬物的來源歸結為物,從物的消滅又導致物的產生。他們的想象與對世界的闡釋都離不開可感知的客觀實體。這裏既有夜郎人相信萬物有靈、並在此基礎上產生原始宗教信仰的唯心論影子,同時也有若幹樸素唯物的因素。

也正是在這樣的基點上,夜郎先民或是夜郎人發明了他們令人驚歎的天文學,主要地體現在作為曆法使用的太陽曆上。

根據筆者的調查,夜郎故地的世居民族中,有在農曆十月、十一月過年的傳統。與過春節相對而言,或稱之為“小年”,或稱之為“大年”,有的甚至不過春節。從文獻看也是如此。如據《嘉靖貴州圖經新誌》載:“仡佬……每歲以秋收畢為歲首。”是日即殺牛祭祀,以秋收結束的十月為年節。《安順府誌》也有記載,仡佬族“以十月為歲首”。明代郭子章在《黔記》中稱仲家(即布依族)“以十一月為歲首”。布依族學者黃義仁在《布依族天文學初探》一文中也說布依族稱冬月為一月。而惠水、荔波甲良一帶的布依族以十月為小年,安順、貴陽一帶的布依族則以十二月為歲首。水族的傳統年節稱“端節”,定在八月至十月之間。流傳在黎平一帶的侗族《季節歌》隻從正月唱到十月,曆史上也可能有在秋收後過年的習俗。彝族的年節定在每年農曆十月初一。彝族以十月為歲首,故以其作為年節。原來夷人在古代行的就是他們自己創造的十月太陽曆,因此以十月為歲首。上述夜郎後裔民族的年節盡管不完全統一,但都不約而同地定在秋收之後,並且多數以十月為歲首。

這種驚人的相似並不是偶然的,極有可能同夜郎曆史上曾經存在過的一種曆法有關,這就是長期失傳後近年被人發掘出來的彝族十月太陽曆。

所謂十月太陽曆,根據各方麵專家研究的結果,認為是彝族先民以太陽的視運動為周期,一周期為一年,一年為10個月,一個月為36天。太陽視運動(實為地球繞太陽旋轉)一周期需365日。那麼,剩下的5日則作為年節日。據彝文獻《日月星辰書》記載,發明十月太陽曆的彝族先民叫舍可機,此人博學多才,熟悉天文曆法。為給自己擇日成婚,他發現按陰曆推算的佳期在十年之後的某日,此一日則三星連成一線,為大吉。誰知十年後,由於推算不精,到了這一天,星星同月亮並未排成直線,他因此發誓創立太陽曆:“他撇開月亮看天地,不看月亮看八方”,“北鬥星方位定四季,星尾指西花開季,星尾指北是炎夏,星尾指東是秋季,星尾指南雪花飛”。他據此深入研究,定下了十月曆:“一周十二日,三周一個月,一年十個月,三百六十天,多餘有五日,娛樂慶新年。”在滇東彌勒縣發現的《夷人日觀傳書》裏還有如下記述:“天宇這樣轉,一年有十月,一月三十六。一是虎來管,二是水獺掌,三是鱷魚管,四是蟒蛇掌,五是穿山甲,六是麂子定,七是岩羊管,八是猿天下,九是豹子定,十由蜥蜴管。十樣管十月,一輪為一年。一年分兩截,一年有四季。”較之《易經》說伏羲首創八卦時,“仰觀天文,俯察地理,遠取諸物,近取諸身,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夜郎先民創立的十月太陽曆,也同樣達到了如此神妙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