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夷漢同住:文化交往中的和諧發展(2)(2 / 3)

此外如陶器的製作,其中漢文化墓葬中出土的陶器,火候高、質地堅硬,以灰陶為主,係輪製的一類,與中原漢文化陶器風格相似,並且數量多,有盤、缽、盆、碗、燈、熏爐、紡輪、井架、倉廩、陶屋、碓臼、搖錢樹座、樂舞俑、撫琴俑及水田稻作模型等。水田稻作模型中部一分為二,一半為阡陌相連之水田,田中禾苗青翠;一半為荷花盛開的池塘,水中遊魚二三。岸邊林木倉翠。水田與池塘間,有控製水流的閘門,上立水鳥一隻,注視著田中遊魚,神態宛然,做工精巧。興仁交樂墓中出土的陶撫琴俑,泥質灰陶,立塑空心,雙膝箕踞跪坐,頭著平巾幘,高鼻闊嘴,唇留短髭,麵帶微笑,上身微向左傾,正以指撫琴,作聆聽思索狀。黔西羅布誇東漢墓中出土的陶樂舞俑三件,分別為彈箏、說唱及舞蹈者,神態逼真,都是漢文化生活的反映。赫章出土的幹欄式陶屋,則是漢文化與夜郎文化結合的產物。以陶屋陪葬,是漢墓中常見的現象,但將陶屋製成“幹欄式”建築,上麵住人,下麵養牲口,則是夜郎人及南方民族所居住的式樣。在出土的青銅器及鐵器中,如銅車馬、鍾、鈁、提梁壺、洗、盉、唾壺、熏爐、熨鬥、鏡、燈、瓶等,均與漢文化有關。銅車馬出土於興義頂效澗槽溝漢墓,車馬高1米,長約2米,單馬獨車,雙曲轅,雙輪十二幅。馬駕於車轅內,昂首伸足,束尾上翹。如此大型精致的銅馬車,其各部構件的鑄造與套合,非有較高水平的冶鑄及組裝技術,決難造成。上述夜郎故地的出土文物,不少都與中原漢墓出土者相同,而其中的一部分即為夜郎人所造。

夜郎文化與周邊文化的融合也體現在民族民間文學資料中。例如仡佬族的傳說《嗲赫亨》中就出現了木匠始祖魯班,這是戰國時代的楚人。一些傳說中還有伏羲、女禍補天的故事,仡佬族先民由於沒有文字,往往借助漢字記錄,有的還用漢語思考,所以受漢文化的影響極大,漢化程度也高。夷、漢文化的交流在彝文獻中也有不少記載。《西南彝誌》中說:“濮住的十五山,是很美好的住處。德布與濮共住在那裏,篤慕的地方濮來居住,奎博住在彝漢之間,那裏的山嶺青幽幽。”真實地記下了夷、濮與漢民族雜居的狀態,同時還記下了“彝漢交錯同住,如天仙樣和藹發展”的情形。文化的影響與融合最先都是從物質文化開始的,布依族古歌《造物與造神》中有向漢人學造房子的記載;其“殯亡經”中說到同漢人交朋友,“漢人敬我們,送來亮槁多”;荔波、三都一帶水族、布依族至今還在使用一種名叫“翻撬”的農具,酷似古代漢族的農具耒耜,顯係從中原傳入。至於服飾等方麵,漢文化的影響就更大了。安龍地區的布依族過三月三,場麵十分盛大,人數常多至萬人,與其他地方不同,是為了紀念東漢年間為當地人除暴安良而犧牲的三名漢將。至於漢文化在精神方麵的影響,就更舉不勝舉。前述盛覽向司馬相如學賦,尹珍至中原從許慎,應奉受經書、圖緯之學,學成還鄉設教等,都擴大了夜郎文化同漢文化的交流。

隨著南方絲綢之路的開辟,夜郎文化同漢文化的交往更為密切。彝族中有一種叫“爾比”的諺語說:“彝區沒有親,漢區烏鴉叫;漢區沒有親,彝區亦斷鹽。”十分形象地說出了兩種文化之間不可分割的聯係,從中也不難看出夜郎人對待外來文化包括巴蜀文化、楚文化、滇文化及南越文化等的態度,確有一種兼容並包的大山的胸懷。

而夜郎文化也正是在同上述文化不斷的接觸與融合中,才求得了自身的發展。而一旦它自身隔絕了這條吸納異質文化的通道,將自己封閉起來,其文化的發展就會停止,甚至有被中斷、被打碎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