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夷在今貴州畢節、大方一帶,公元前104年(太初元年),漢武帝決定設平夷縣,從漢陽縣東部劃出部分地方歸平夷縣管轄。漢朝以“平夷”為新縣名,顯然帶有紀念“平定南夷”的深刻含意。劃界的具體經過,漢文獻無載,此事卻在可樂鄉營盤村銀子岩的一麵彝文摩崖石刻上保留下來。碑文豎書陰刻,共171字,其內容正是此次劃界的實錄:
彝人拜靈桶
唄摩司祭後
立宗而凝聚
則濯立太初
醜年申月二十六
未日議基界
有五十一文官
共議劃布盧(平夷)界
山水林物隨屬
新興的江山
無論民禽物
隨轄附屬人
界經馬擺岩
往厘彌到則魯
穿過野雞境地
到雄營下邊
往苦署岩後直下
劃界後的啥苦(漢陽)
轄三十四個麻汝部
阿武人的後裔
開發彝地區
樹文人做官
以學阿武人
爭基創立勢
頗置屬下吏
阿著時代官
隱避或歸附
宜漢置邑城
皆知劃布盧(平夷)
封名的時候
兩名漢文吏
作議界筆錄
留建治憑據
劃治猶分家
此文經彝文專家破譯,其意是說:漢武帝(則濯為劉徹的彝音)開發夜郎,劃漢陽縣之東境置平夷縣。太初元年7月26日,夜郎(即阿武人後裔)及漢官吏聚議,正式明確兩縣界線。經商議,定界為馬擺岩往厘彌,到則魯,穿野雞境,去雄營,至苦署大岩(今畢節埡關)然後往北直上。界線以東為平夷縣境,以西為漢陽縣境。劃界後,漢陽縣轄34個罵汝(區域之意)。該摩崖由參與勘界的雄所唄摩(即畢摩)菊魯書刻。
銀子岩石刻不但是漢武帝開辟西南夷的曆史見證,從中可以了解到建縣劃界的實情,也可看到當時漢朝中央對夜郎地區實行雙重治理的特點,而其中漢“文吏”與夜郎人共事的情景,也曆曆在目。從中不難想見夜郎王多同彌接受漢朝統治、從風向化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及其所產生的影響,也能透視出夷、漢文化交融、和諧發展的真實情景。
二、以其故俗治:開明的和平內屬政策
紅岩碑天書
“以其故俗治”,是由漢武帝開其端,終兩漢之世,對夜郎國及整個西南夷一貫執行的治理政策。
唐蒙通夜郎時,這位漢朝使者的身分隻是一個中郎將。中郎將在漢朝官製中,雖有“將軍”之稱,卻屬文官係統,是天子的近臣。以中郎將出使夜郎,無統兵權。可見從一開始,漢武帝對夜郎及西南夷采取的態度,都不主張動用武力。這當然是由客觀形勢決定的,一方麵漢朝要集中力量打擊北方匈奴,同時又要孤立南越。在這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便是拉攏夜郎國,促成南方反漢勢力的分化。唐蒙入夜郎,是自己帶著口糧來的,不但不想加重當地的負擔,而且在一萬名挑夫裏,不少人運送的還是朝廷饋贈給夜郎及諸小邦君長的禮物,結好的願望表現得更為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