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文化融合:夜郎故地的文化轉型(1)(3 / 3)

其三是各單一民族的形成。中原地區在魏晉以後,即陷入南北朝長期分裂、對恃、戰亂不已的局麵。北方民族在“五胡十六國”之後,紛紛與漢民族融合;南方民族此時也進入大分化、大遷徙、大融合的階段。前述爨氏的情形是如此,東爨烏蠻東進赫章、威寧一帶,勢力直達大方、黔西,形成了烏撒部,與布、默支係夷人一起仍然成為夜郎故地的強族。以烏蠻為核心的夷人多從事畜牧業,尚武,有文字,崇虎,行火葬等,而同出夷人族係的土家族則分布在今川、黔、湘、鄂交界之處,同樣有崇虎及火葬的習俗,所不同者,土家族崇白虎。唐宋時代,土家族中的大姓頗多,其中最著名者如田氏,在數百年間一直成為夜郎故地東區的統治者。濮人早在前夜郎時代即有相當部分同夷、越民族融合,與夷人融合的為“僰”人,與越人融合的稱“僚”人。僚人在唐代即稱為仡佬族,主要居住在夜郎故地的西區及北部,仍然葆有濮人著貫頭衣、穿桶裙、住幹欄式建築、耕田、善礦冶、喜鑄造、能紡績、蠟染、擊銅鼓、打牙、鼻飲、穿耳及喜帶刀等風俗習慣。百越民族至唐宋時期,“古越人的後裔逐漸形成了一些單一民族。操壯傣語的一部分形成了‘夷’、‘僮’、‘金齒’、‘白衣’。操侗水語的一部分形成了‘仡伶’、‘撫水蠻’、‘茅灘’、‘姆佬’,而操黎語的部分形成‘生黎’,他們便是後來的布依、壯、傣、侗、水、毛南、仫佬、黎等民族的先民。”(《貴州古代民族關係史》)而在夜郎故地,這些單一民族以布依、壯、侗、水為多,他們基本上都分布在烏江以南,紅水河以北,唐時即為南中大姓中的謝氏、趙氏及宋氏所統治。長期保留著椎髻、跣足、文身、住平壩或水邊、稻作、住幹欄、貴銅鼓等習俗。不過各單一民族中的習俗已有差別,如布依族婚俗中有“不落夫家”;水族有“搶親”,喜食魚;侗族尚武,喜謳歌,“飲酒以鼻”;而壯族則有蛙崇拜等。而在漢末以後,苗瑤族係也繼續往西遷移,至唐代,已進入威寧、赫章及滇東南文山一帶。苗族喜吹蘆笙,善蠟染,有擊木鼓、喜對刀的習俗;瑤族多住山區,喜狩獵,善染斑布,能歌善舞,好擊銅鼓,行洞葬等。盡管有某些習俗上的差別,苗、瑤民族卻都有崇盤瓠的信仰,顯示出同源共祖、同為一個族係的特點。

眾多單一民族的形成,不僅種類繁多、分化明顯,而且名稱複雜。這是曆史與社會發展的結果,也受地域環境及生產、生活條件的影響與限製。此種狀況的出現,一方麵表明後夜郎時代的社會文化出現了多元共生的局麵,卻又因為環境及曆史的緣故,各單一民族之間經濟及文化的發展極不平衡。其四是唐宋之際,由於政局變化,促進了夜郎故地與中原經濟、文化的交流。中唐以後,以夜郎王族後裔參與締造的南詔國在雲貴高原崛起,與中原王朝長期對峙,時戰時和。和時夜郎故地成為中原同南詔之間交易與貢賦的交通要道,戰時朝廷則扶植夜郎故地的地方政權,羅甸等國即為當朝矚目。又遷北方大姓如楊氏、羅氏等入播州,構成黔北八大姓,成為地方實力派,也使漢夷之間經濟文化的交流有了較多機會。宋代以後,由於北方邊患迭起,朝廷無暇南顧,遂實行招撫政策,使各藩國及諸大姓納土內附,尤其是兩宋戰馬奇缺,而夜郎故地盛產烏蒙馬及水西馬,因此買馬成為朝廷同夜郎地方政權的一項主要經濟活動。夜郎故地大量販馬的結果,不僅擴大了同兩宋王朝商品交換的範圍,打破了各藩國及羈縻州閉關自守的封閉狀態,同時增加了夜郎故地的財富積累,刺激了當地的商品生產,密切了同兩宋王朝的關係,因此也有利於後夜郎社會經濟文化的發展。當元兵自巴蜀南下,攻入雲貴高原,夜郎故地幾乎所有的藩國及地方大姓,無一不與南宋結為一體,共同抗擊蒙古軍,這也正是後夜郎地區與中原王朝長期政治、經濟及文化的交融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