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附(3)(3 / 3)

再連年用兵以來,所費軍需銀兩米石,實為浩繁。……又雲貴督撫等會奏派雇長夫,背運軍裝,一時趕辦不及一摺,……辦理之拮據,即此可見。知難而退,知過而改,乃所謂不遠之複。……此番用兵,不獨川陝疲敝,即各省亦不免於騷動。直隸、河南、山西,大兵經過,支應固屬浩繁。至兵所不及,如江、浙米價昂貴,亦由川米不到。……今惟遵旨迅速還朝,其它概可勿問。倘徘徊不前,將擁重兵於外,欲何為耶?

辣手皇帝,終於露出了本來麵目。如果再問一句,大約就不外乎:你傅恒是不是要“圖謀不軌”?想來,傅恒的“反行為”,到此一地步,就未免“出格”了點,也沒有必要再“演”下去。

乙亥,諭軍機大臣等:

經略大學士接到諭旨,星馳還朝,毋逾三月初旬之期,不可因此稽延時日。……回思上年用事之初,朕實限於不知,小題大做,不知何以辦理至此。經略大學士果能曠觀遠覽,亦當知此舉之不值一辦,轉為重視莎羅奔、郎卡矣。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允降班師,實為至當。經略大學士歸期一日未經奏報,則朕一日不能釋然。著傳諭知之。

令傅恒限期還朝複命,幾乎一日亦不可多待了。

就此件所論籌辦受降一事,上諭:“朕思莎羅奔、郎卡雖雲窮蹙求活,豈不慮及一離巢穴,便成幾俎上物?或令人冒充,先為嚐試,亦未可知”?可以說已經預見其“虛假”的一麵。十二月甲午,傅恒亦嚐質疑:“既雲乞降,而逆酋並未到營;即郎卡果病重,莎羅奔何以亦不親行”?可見其中“奧妙”不少。

先是,大金川莎羅奔遣人赴嶽鍾琪所駐之黨壩軍營,投送甘結,願意遵依六事:一、自今以後,永不敢侵擾鄰番;二、為天朝出兵供役,比各土司益加黽勉,諸事惟命是從;三、從前侵奪鄰番地土盡行退出;四、向來誤犯天兵凶首擒獻伏誅;五、悉行送還從前侵掠內地民人、馬匹;六、槍炮軍器照數獻出。

正月二十八日,嶽鍾琪率兵四五十人親赴勒烏圍山寨,“番人皆香花跪迎,壺漿夾道,至山寨,莎羅奔、郎卡次第叩拜,盡恭上所甘六事款結”。翌日,至大金川經堂,莎羅奔及郎卡依番禮誓於佛前。嶽鍾琪與其訂期二月初五日,至卡撒軍營前納款。

二月初五日,經略大學士傅恒於卡撒軍營外接受大金川土司莎羅奔及郎卡投降。莎羅奔、郎卡永誓不敢再有違犯,呈獻古佛一尊、銀萬兩,傅恒受佛卻銀。受降既,傅恒露布飛報大捷,並於次日班師還朝。

二月十五日,傅恒自大金川報捷奏摺飛遞至京師,途中僅八天而已。因降旨通行曉諭曰:金川平定,莎羅奔、郎卡俯首就降,獻捷班師。

就在金川之役結束的第二年,傳教士劉鬆齡在一封私人信件中寫道:

四川發生了一個起義,也是上帝對皇帝的懲罰。他派了十萬多滿洲部隊,目的是進攻這些上帝的子民,打敗他們。但是這些起義者依靠很大的膽略把他們打敗了,而且使他們傷亡很大。更大的羞辱則是所謂軟弱的中國人,打敗了最能打仗的滿洲人。

在接下來的一段話裏,他就說到關於戰爭結局的另一個“版本”:

皇帝失望了,決定撤回部隊。底下的軍官通過私下活動,跟敵人秘密對話,答應給他們很多錢,還派了人質,並給他們無限通商貿易的自由,這本來就是這次衝突發生的原因。要求他們表麵上服從皇帝的權威,請求給予和平。這對起義者有利,他們足以自豪了。對皇帝則不是,為此皇帝在整個中國都被看不起。認為他是一個相當沒有決心和膽怯的皇帝。雖然他自己希望老百姓會像對一個勝利者那樣崇拜他。

這也許足以說明,在金川前線一切都可能發生,莎羅奔也許曾經“乞降”,不過,那也許是主動發起“談判”,因為戰爭本來即不是他的目的,現在已經成為“兩敗俱傷”,繼續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何況他麵對的是一個龐大的“帝國”呢?

清代政治史之我見

大約兩年之前,我在清史研究所全所會議上提出,清代“政治史研究”應作為清史所的“主導方向”,當作一麵“大旗”來打(針對以前的“近代史研究所”與“邊疆民族研究所”之譏)。

2010年,清史所終於召開了清代政治史國際會議,這是一件好事。但通過這次會議,也發現對“清代政治史”的內涵,還有許多不明確的地方。有必要大家一起來作進一步的探討(參見有關會議評價的博客)。

一、從“寬嚴之辯”說起(一脈相承回複到蕭一山的老路)·乾隆朝的階段劃分——乾隆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