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厲害的諂媚者是那些假裝坦率同意卻運用巧妙的詭計的人,他們一麵鼓勵一個人前進,一麵又加以阻撓;一麵責罵,一麵又表揚。
普盧塔克在他的一篇短文“如何區別朋友和諂媚者”中,令人驚歎地描寫了這一些人。
生活中有兩個時期--青年期和老年期--對奉承很敏感。青年期,是因為沒有經驗;老年期,是因為有此癖好。在每個時期都可以找到愚蠢和自負。柏拉圖的警告是對的,奉承最危險的方式是自己吹牛,結果捉弄別人,讓人們按他做的去做。
有一種緘默類型的諂媚,表現在畫像上,地位上和稱呼上。阿彼來斯奉承亞曆山大大帝的辦法是畫他猛擲一個霹靂;奧克塔維亞則把他畫成象個最愉快的阿波羅。皇帝的雕像遠比普通人要大得多。藝術家把一個王子的穿著和舉止描繪得象個聰明而嚴肅的貴人。最好描繪一個王子在做一些與國家事務有關的事。例如,亞曆山大的一個雕像是一隻手扶著一個耳朵,好象在傾聽別人的報告。
達留斯拿著一個石榴,西比阿將沒有受到傷害的新娘歸還給一個青年的新娘並拒絕接受謝金等等。王子居住的大廳要用上述這類有益的繪畫來裝飾,替代那些灌輸淫亂,虛榮或嚴酷的畫麵。
現在再談談稱呼。我不是說不要讚美王子的榮譽,但是我欣賞提示王子的職責之類的稱呼,我欣賞稱呼他為“尊敬的”、“廉潔的”、“聰明的”、“仁慈的”、“和藹的”、“明斷的”、“警惕的”、“節製的”、“熱心的”等等,這要比稱呼他“崇高的”、“無敵的”、“戰無不勝的”、“永遠威嚴的”等等要好。關於地位的則有“不可侵犯的君權”、神威等等。以及比上述這些更加諂媚的言詞我讚成現在稱羅馬教皇為“神聖的”這個習慣。因為經常聽到這樣稱呼,他就會被提示他必須具備什麼樣的品質,他要成為什麼樣的人:他沒有很多財富,也沒有統治廣闊的領土,但重要的是他的純潔的美德。假如王子不能一時避免聽見這些通常的稱呼,他不要聽之任之,而要按自己的願望去做。亞曆山大塞弗魯斯曾說過,要讓所有的諂媚者都被討厭到如此程度:當他以謙卑的態度鞠躬彎腰,深深敬禮時,立即就應受到申斥,假如在某種場合(如辦公室等地)不便公開指責他,他就會私下遭到嚴厲的指責。
要教導王子聽那些對他有益的稱呼。他聽到“國父”這個稱呼時,他要想到隻有一個好王子才配稱呼為“國父”。因此他的行為必須配得上這種稱呼。假如他能理解這點,那麼,這個稱呼就是對他的一個警告。否則,那就是討好和諂媚。
假如稱王子為“不可征服的”,那就讓他想到,這個稱呼是嘲笑那種被憤怒征服的人、做情欲奴隸的人,以及被野心俘虜的人。他應該是沒有情欲和沒有偏離榮譽的人。
當王子被稱呼為“安詳的”,那麼他就要想到為國家保持和平和安寧。但是,如果通過他的野心和忿怒,用叛亂和發動一場戰爭打擾和混亂了國家的秩序,那麼他就不能得到“安詳的”這個光榮稱號,而成為了嘲笑他的有害的缺點的稱號。當他被稱呼為“崇高的”,就是讓他懂得,除了保持美德和好的事跡,他就不會有真正的光榮。假如他放縱了褻瀆、感染了貪婪,被野心所玷汙,犯了錯誤,是個厚顏無恥的人,或是個被公開指責的人,那麼,他就不配享有“崇高的”這個稱號,而說他是個罪人更合適些。當一個王子從各方麵聽到這些不同的稱呼後,不要讓他立即增長自負感,好象他已經成為眾多事務的主人,而要讓他想到他要有多少美德才能成為一個好王子。假如有人稱呼他“崇高的”、“尊貴的”、“神聖的”時,要讓王子記住,隻有當他象上帝那樣,有神聖的、寬宏大量的品質管理王國時,才配得上這個稱號。當王子聽到通常的頌詞時,讓他不要立即相信他們對自己的讚揚。如果他還不像他被讚揚的那樣,讓他把它看成是一種勸告,使他引起注意,使他的行為符合對他的讚揚。假如他做到了,那麼他應該努力再做得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