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愈在培養統治人才方麵要求注重“德與藝”兩方麵的教育。
從兩者的內在關係來看,德是藝的思想基礎,藝是德的體現手段,德比藝更為重要更為根本。例如,講到文學寫作與道德修養的關係,他認為道德修養是文學寫作的根本前提,他說:“夫所謂文章者,必有諸其中。是故君子慎其實。實之美惡,其發也不掩,本深而末茂,形大而聲宏,行峻而言厲,心醇而氣和,昭晰者無疑,優遊者有餘。體不備不可以為成人,辭不足不可以為成文。”因此,要像古代的偉大作家那樣寫出流傳千古的優秀文學作品,一定要特別重視道德修養。
他說:“將蘄至於古之立言者,則無望其速成,無誘於勢利,養其根而俟其實,加其膏而希其光,根之茂者其實遂,膏之沃者其光曄,仁義之人,其言藹如也。”根茂才會有碩果,有道德修養為根柢,也才會有光輝的文學作品。所以,韓愈在教育實踐上強調道德修養,並將道德教育放在首要位置。
韓愈認為道德根源於人性。“性也者,與生俱生也。”“其所以為性者五:曰仁、曰禮、曰信、曰義、曰智。”人性是天賦的,而人性有其具體內容,就是仁、禮、信、義、智五種道德品質。要使天賦內在的五種道德品質能夠正常發展,成為完善的人,需要進行“五常之教”。
五種道德品質中最基本的是仁與義兩項,韓愈在《原道》中說:
“夫所謂先王之教者,何也?博愛之謂仁,行而宜之之謂義,由是而《答尉遲生書》。
《答李翊書》。
《原性》。
之焉之謂道,足乎己無待於外之謂德。”“凡吾所謂道德雲者,合仁與義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人有道德或沒有道德,其區別就看是存仁義或是棄仁義,仁義是全社會公認的道德規範。仁義並非高不可攀遠不可達的目標,它不過是主張和實行對人類的博愛而已。一位有道德修養的人,必定是“內仁而外義,行高而德巨”。因此,道德教育的內容,以仁義為其核心。
韓愈關於仁義道德的思想,有其曆史淵源。他上承孔丘、孟軻的倫理道德學說,作簡要歸納,提出了通俗化而又明確的定義,易於為人們理解和接受,有利於宣傳和推廣。
韓愈認為,人性所具有的五種道德品質,並不能自然而然地體現,他說:“且五常之教,與天地皆生,然而天下之人,不得其師,終不能自知而行之矣。”在道德修養過程中,需要有教師的教育引導,教師的作用就在於幫助學生提高道德認識,並提供示範性榜樣。如果沒有教師的教育和引導,學生的道德品質就難獲得發展,修養難取得成就,也就不可能按道德規範的要求進行社會生活。他依據曆史經驗,認為“古之學者必有師,所以通其業,成就其道德者也。”今之學者,要成就其道德,也必定要有教師。教師的重要任務是對學生進行道德教育。
韓愈積極吸取前人的道德修養理論,總結自己在道德修養方麵的經驗教訓,從當時社會的實際需要出發,提出一些有價值的道德修養要則。
1·責己重以周,責人輕以約在社會交往中,如何要求自己,如何要求別人,是一個實際問題。
在處理這個問題上,可以體現一個人的道德修養水平。在階級社會中,自私的人多,利他的人少,這種情況反映在人際關係中,產生不少矛盾,引起許多是非議論。韓愈觀察到這種社會現象,甚為感慨。他《上兵部李侍郎書》。
《通解》。
《進士策問》。
托古諷今,批評當時的不良現象。他在《原毀》一文中指出:“古之君子,其責己也重以周,其待人也輕以約。重以周,故不怠;輕以約,故人樂為善。”“今之君子則不然,其責人也詳,其待己也廉。詳,故人難於為善;廉,故自取也少。”他主張為了協調與別人的關係,對自己的要求應當嚴格而全麵,以鞭策自己不鬆懈地提高道德品質修養,對別人的要求應當放鬆而簡單,別人也就樂意從善。而現在的情形恰恰相反,對別人要求很多,對自己要求極少。對別人要求很多,別人就難於都做到;對自己要求極少,自己在修養上提高也很少。他對這種現象的產生和危害作了簡要的分析,指出“為是者有本有原,怠與忌之謂也。怠者不能修,而忌者發人修。”怠者對自己沒有要求,不能提高品德修養,忌者害怕別人品德修養獲得高度評價,而對別人進行毀謗,這些表現,都是他所反對的。韓愈關於責己待人的思想,是孔丘“躬自厚而薄責於人”思想的繼承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