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兩性之爭(2 / 3)

在形成人性的象征性特征的這些姿態、道德標準的背景下,總是突現出強有力的世俗權力的框架。這些或隱或現的障礙在社會體製內部用以分隔好幾個社會群體,好幾種文化。很少有過這樣的民族:在那裏,最低等級或多或少被排斥在人們認為屬於嚴格意義上的社會之外,並且被迫有自己的“社會”。已經授予女人的或者是積極的但是例外的,或者是消極的特征,曾經屬於她們的實際地位,曾試圖使她們所處的隔離狀態,這些都出現了類似的結果。男人社會曾為此不斷努力,用盡辦法。人們想要保護的有關他們的奧秘,及他們的優美、文雅或恬然自得的氣派所引起的狂熱崇拜,都是人們遞給他們的多麵鏡的反映。這些建成同樣有障礙,但卻是略帶詩意,巧妙加工的障礙。埃米爾。迪爾凱姆提醒道:“但是,從一方麵看,如果很久以來被忽略的理由沒有使兩性決定相互分離,並且從某種方式上在社會重構成兩個群體,那麼,我們可能早就不了解這些需求了;因為,無論是在一種性別的構成中,還是在另一種性別的構成中,沒有什麼使得這種分離變得必不可少。”

二、男人之間

1.成為男人

我們已引證了各種事實,勿需大量注釋,就明確了兩性各自的情形。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非相互性是為了接納參加祭禮而通過孩子才具體化的,正如屬於不同群體的男人間的相互性是為了婚姻問題而通過女人才具體化的一樣。誠然,把接納參加祭禮與婚姻相提並論,是有點誇張,而且從很多方麵看,二者的對照顯得簡化了。其他的因素——代與代的劃分、勞動力再生產的迫切需要等等——這些因素的介入屬於一種有傾向性的相互性的範圍。在社交對話中,建立男人對女人交流的婚姻規則所使用的普通語言,同時又是男人與女人對孩子尤其是對男孩子非交流使用的圈外人聽不懂的秘語。

社會準則以征象的形式顯示出來,而征象以社會準則的形式隱諱起來:人們就這樣把不相等的——女人——變成等值物,而把相等的——孩子——變成不等值物。這些各種各樣的活動最終能夠鞏固和加強男人群體的力量,同時保證其地位及其數量上的優勢。

社會現象被關閉在一個無可指責的規整的模子裏,這是很罕見的。接納參加祭禮的現象當然不例外。這些現象似乎從一開始就尤其關係到男人,並且求助於他們。接納女孩參加祭禮時有發生,但它仍然是一個次要的社會活動;其概括性與廣泛性都較小。從某種角度看,接納男孩參加祭禮確實意味著被並入狩獵團體中,承認其體質與技術上成熟及逐漸獲得的本領。成為男人,就是成為狩獵者,而且青少年一定意識到在儀式中實現了他很早就抱有的一種理想。女孩不被接納參加祭禮,或者與男孩相比,她們被接納參加祭禮時表現的特征很不成熟,這屬於隨著環境變化而她們的才華與交流各自進行自然繁殖的條件。然而,人們必然發現,在這種待遇的差異中,女性受著失寵的打擊,這是確實如此的;其實社會生活與宗教生活中的啟示留下的僅僅是被接納參加祭禮的人,所以,女人必然被排斥在外,並且從她們年輕時起就被局限於家庭事務的範圍內。

為了理解這種歸依,阻止它的障礙,我們研究一下接納參加祭禮的儀式。它們包括考核和禮儀兩部分。考核關乎體質和道德:年輕的男孩遭受戲弄、刁難、痛苦的懲罰,有時甚至是手術。應該檢驗他的耐力及其男子特征。他無權接近女人,並且人們尤其把他與其母親及其姐妹隔離。成年人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使他感覺到他們的權威。慶祝群體的團結與永恒的宗教儀式,包括整整一係列慶典和禮拜儀式,這些儀式祝賀個人轉到一個新的社會地位,祝賀他參加宗教活動,祝賀他進入到在那時對他還屬於禁止範圍的知識體。在火地島,到一個女孩的發育期時要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盛宴過後,把被塗上一層顏色的女孩幽禁在一個住所裏,撇在一邊,由女人們教給她今後應有的品行。一個男孩的發育期則展開在一場宗教儀式的時節,這個儀式包括把專門留給男人們的秘密進行奧義傳授,並進行嚴峻的體質考驗。兩種性別的個人被分開,一些戴麵具的、化了裝的薩滿教教士和一些成年人在集中起來的群體麵前,扮演著恐嚇女人和孩子的超自然的人類,而這些女人和孩子認為他們在與神靈接觸。相反地,這些“神靈”向男孩顯露他們的身份,同時又要求男孩發誓保守秘密。接受奧義傳授的年輕人事先已經禁食,然後人們迫使他們在雪中躺臥二十四小時。他們接受了關於其成年角色的詳細的教育。最終,在一頓盛宴過後,群體重新開始慣常進行的活動。

在智利,亞戈的印第安人中,應該被授以奧義的男孩穿上特殊的服裝。他有三個“教父”(介紹人)。考驗是嚴峻的:教徒被迫使用鳥骨飲酒,使用棍子擦癢;他學習職業上和倫理道德上的訓誡和歌曲。包括詩歌和舞蹈的儀式之後,緊接著是一場虛構的在兩性之間的交戰和一頓盛宴。隻有那些已經被授予過奧義的人才被看作成年人,而且隻有那些經過兩次的人才能了解這種儀式的奧秘,這個儀式經常是在接納奧義傳授儀式之後進行的。同時讓人想象,這些群體已經交換了他們的慣例。基納象征著一個虛構的時代,那時,女人通過在靈魂中化為肉體而統治男人;男人發現了藏在這種化身背後的欺騙,於是就開始統領社會,統治女性。他們通過喬裝打扮而使年輕人和非接納奧義傳授的人心驚膽戰地參與這場大戲。

參加祭禮常常伴隨著割禮。安哥拉的威果人為進行割禮而在村落外邊建造一個小屋。它象征著男人與女人之間達成的協議,使男孩成為名副其實的男人。在這期間,親屬之間禁止發生性關係;母親把男孩讓給父親,父親與男孩成為同一。這種代與代之間的差距在化了裝的男人們進行的舞蹈中明顯地表現出來。在分別象征男人與女人的小屋與村落的對照中,在被授以奧義的男孩被看作從女人那裏奪取的這一事實中,兩性的衝突更加強有力地顯示出來。對女孩來說,從沒有接受奧義這種事情。女孩們被劃入女人之列,如同未被接納奧義傳授的男孩們一樣。接納奧義傳授使男孩脫離了母親,離開了母親的茅屋;他再也無權接近她,並且母親被禁止看見她兒子的性器。他作好結婚的準備,有權與男人們坐在一起進餐,他可以參加訴訟並進行戰爭。在這種情況下,儀式的主要目的也是用男人群體取代母親,把年輕男人並入父親的氏族集團中。有時,在舉行儀式過程中,父親充當著把孩子與母親分離的角色。接納奧義,其目的是把男孩從女人群體中轉移到男人群體中,其氣氛是兩性之間對立的氣氛,其結果男人取得對女人的勝利,其主要角色——女人群體與男人群體——很顯然是確定的。一本寫得很好的書——《薩拉之死》,書中作者講述的是在乍得的一個部落中,他本人被接納奧義傳授的情景。作者羅伯特。羅蘭十分生動的描寫了這一慣例,同時使我們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它的本質。我記住了最意味深長的幾個要素部分。

儀式以最機密的形式舉行,不讓女人知道準備工作。為了恐嚇女人和新教徒,男人們借助各種各樣的手段,尤其使利用響板的聲音,可以發出鳴笛般的呼嘯聲,發出嗡嗡隆隆聲,發出貓頭鷹叫聲使人聯想到風吼聲。這個工具用於模仿去世的先輩的呻吟聲和嘶啞的喘氣聲,成年人在召喚她們的兒子歸入男人群體時也模仿他們的聲音。將要被授以奧義的男孩們總是知道進行欺騙的內情,不管是關於響板的聲音、各種各樣的恐嚇聲,還是其他的。雙重性是儀式的本質所在,同時用來使女人處於無知狀態,並令她們產生敬意。話語、聲音、動作在接納奧義傳授儀式中並不真正起作用,但是卻有保護這種差別的功能。接納奧義傳授意味著處決——先輩的神靈吞食著孩子——和複活。因為孩子們被男人們解救後,他們帶著先輩的資質和知識重新展現在眾人麵前,也就是說他們變成了他們父親的孩子。接納奧義傳授的行為無論對於被接納者以象征性的方式,還是對非宗教者以確切具體的方式,都經常具有分娩的特征:通過在蒙昧年代使用避開女人的魔法般的藝術這一手段,一個男人搶占一個孩子並使他變成男人。如果女人是這些藝術的目擊者,也就是說如果她們揭示出男人生孩子是不可能的,那麼這些藝術就可能失去一切威力。通過否認女人分娩和承認男人分娩——這是想要女人對不真實的事情信以為真的否定與肯定——而確立了占為己有的合法性,而男人和孩子一定程度上了解這種偽裝和慣例的內情。

整個儀式的真正目的就是把女人與她們的孩子分開,因為,孩子為了進入男人圈而離開女性環境,這與其說是身體上自然的分離,不如說是社會學上的分離。如果男孩拒絕離開他的母親,那麼他的行為就可能妨礙他成為一個社會人,並且這可能相當於亂倫。這是冒犯整個部落而犯下的罪過。在這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下,有可能是女兒從母親那兒轉到父親那裏而獲得兒子的身份。

新教徒進入被接納奧義傳授的圈子內,那裏,死者的真相屬於活人的秘密;而且,既然在那裏他已作為男人來為人處世,所以他要戰勝許多考驗,這些考驗是消除關於其性別的一切疑惑的。他同時進入了使用男性言辭的社交界,那裏擁有自己的語言——人們教他秘密語言(暗語),擁有自己的計謀——他知道內情,參與秘密,並且擁有自己的禁區。他學習永遠不該越過男人界限的知識,學習對女人一直隱瞞的知識。這就是以下事實的原因:在舉行儀式過程中,男人總是盡力使他們的動作極其習慣做法的意義避開他們的妻子與母親的目光,並且聲稱,在接納奧義傳授儀式中尋求並獲得的東西表明“男人征服了自身和物質世界以及家庭範圍;然而,當時係統的又深受稱讚的肯定對於女人而取得的勝利,夾雜在其中的是一種帶有計謀的舉止,它似乎本身就具有矛盾,同時表明了與其說是關係到對女性的征服,不如說是關係到因摧毀了女性的權威而使之協調的行為”。

因而,幸虧了這樣一些有效方法,社會關係的神秘變化的結果是,父親通過單性生殖而生育他們的男孩;如果人們願意的話,這種變化就把父親變成“社會意義上的母親”。它也完成了一項有益的活動:通過使母親把接納奧義傳授的習慣做法當作真實的事物,在剝奪了她們的兒子之後又迫使她們不得不付出必要的代價,如果她們在儀式之後想從一文不花就得到了兒子的父親那裏贖回兒子繼續照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