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以居功,名不以功居。利不以業守則亂矣。民所以必爭之也。五伯者借虛名以爭實利者也。帝不足則王。王不足則伯。伯又不足則夷狄矣。若然則五伯不謂無功於中國。
語其王則未也。過夷狄則遠矣。周之東遷。文武之功德於是乎盡矣。猶能維持二十四君。王室不絕如線。夷狄不敢屠害中原者。由五伯借名之力也。是故知能以力率天下者亦以力歸焉。所以聖人有言曰。眇能視。跛能履。履虎尾。咥人。武人為於大君。其斯之謂歟。
夫意也者盡物之性也。言也者盡物之情也。象也者盡物之形也。數也者盡物之體也。仁也者盡人之聖也。禮也者盡人之賢也。義也者盡人之才也。智也者盡人之術也。
盡物之性者乃謂之道。盡物之情者謂之德。盡物之形者謂之功。盡物之體者謂之力。盡人之聖者謂之化。盡人之賢者謂之教。盡人之才者謂之勸。盡人之術者謂之率。道德功力者。存乎體者也。化教勸率者。存乎用者也。體用之間有變存焉者聖人之業也。夫變也者昊天生萬物之謂也。
權也者聖人生萬民之謂也。非生物非生民而得謂之權變乎。
第五篇
善化天下者止於盡道而已。善教天下者止於盡德而已。善勸天下者止於盡功而已。善率天下者止於盡力而已。以道德功力為化者乃謂之皇矣。以道德功力為教者乃謂之帝矣。以道德功力為勸者乃謂之王矣。以道德功力為率者乃謂之伯矣。以化教勸率為道者乃謂之易矣。以化教勸率為德者乃謂之書矣。以化教勸率為功者乃謂之詩矣。
以化教勸率為力者乃謂之春秋矣。此四者天地始則始焉。
天地終則終焉。終始隨乎天地者也。夫古今者在天地之間猶旦暮也。以今觀今則謂之今矣。以後觀今則今亦謂之古矣。以今觀古則謂之古矣。以古自觀則古亦謂之今矣。是知古亦未必為古。今亦未必為今。皆自我而觀之也。安知千古之前萬古之後其人不自我而觀之也。若然則皇帝王伯者聖人之時也。易書詩春秋者聖人之經也。時有消長。經有因革。時有消長。否泰盡之矣。經有因革。損益盡之矣。否泰盡而作用分。損益盡而心跡判。體與用分。心與跡判。聖人之事業於是乎備矣。所以自古當世之君天下者其命有四焉。一曰正命。二曰受命。三曰改命。四曰攝命。正命者因而因者也。受命者因而革者也。改命者革而因者也。攝命者革而革者也。因而因者長而長者也。因而革者長而消者也。革而因者消而長者也。革而革者消而消者也。革而革者一世之事業也。革而因者十世之事業也。
因而革者百世之事業也。因而因者千世之事業也。可以因則因。可以革則革者萬世之事業也。一世之事業者非五伯之道而何。十世之事業者非三王之道而何。百世之事業者非五帝之道而何。千世之事業者非三皇之道而何。萬世之事業者非仲尼之道而何。是知皇帝王伯者命世之謂也。仲尼者不世之謂也。仲尼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
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如是則何止於百世而已哉。億千萬世皆可得而知之也。人皆知仲尼之為仲尼。不知仲尼之所以為仲尼。不欲知仲尼之所以為仲尼則已。如其必欲知仲尼之所以為仲尼。則舍天地將奚之焉。人皆知天地之為天地。不知天地之所以為天地。不欲知天地之所以為天地則已。如其必欲知大地之所以為天地。則舍動靜將奚之焉。夫一動一靜者天地至妙者歟。夫一動一靜之間者。天地人至妙至妙者歟。是故知仲尼之所以能盡三才之道者謂其行無轍跡也。
第六篇
孔子讚易自羲軒而下。序書自堯舜而下。刪詩自文武而下。修春秋自桓文而下。自羲軒而下祖三皇也。自堯舜而下宗五帝也。自文武而下子三王也。自桓文而下孫五伯也。祖三皇尚賢也。宗五帝亦尚賢也。三皇尚賢以道。五帝尚賢以德。子三王尚親也。孫五伯亦尚親也。三王尚親以功。五伯尚親以力。嗚呼。時之既往。億萬千年。時之未來。亦億萬千年。何祖宗之寡而子孫多耶。此所以重讚堯舜。至禹曰。禹吾無間然矣。仲尼後禹千五百餘年。今之後仲尼又千五百餘年。雖不敢比德仲尼。上讚堯舜禹。
豈不敢如孟子上讚仲尼乎。人謂仲尼惜乎無土。吾獨以為不然。是夫以百畝為土。大夫以百裏為土。諸侯以四境為土。天子以四海為土。仲尼以萬世為土。若然則孟子言自生民已來未有如夫子。斯說不為之過矣。夫人不能自富。
必待天與其富然後能富。人不能自貴。必待天與其貴然後能貴。若然則富貴在天也。不在人也。有求而得之者。有求而不得者矣。是係乎天者也。功德在人也。不在天也。
可修而得之。不修則不得。是非係乎天也。係乎人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