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較事大小,其弊為枉尺直尋之病。
25.小人小丈夫。不合小了他。本不是惡。
26.雖公天下事,若用私意為之,便是私。
27.做官奪人誌。
28.驕是氣盈,吝是氣歉。人若吝時,於財上亦不足,於事上亦不足。凡百事皆不足,必有歉歉之色也。
29.未知道者如醉人,方其醉時,無所不至,及其醒也,莫不愧恥。人之未知學者,自視有為無缺,及既知學,反思前日所為,則駭且懼矣。
30.刑恕雲:“一日三檢點。”明道先生曰:可哀也哉!
其餘時理會甚事?蓋仿三省之說錯了,可見不曾用功,又多逐人麵上說一般話。明道責之,刑曰:“無可說。”明道曰:無可說,便不得不說。
31.橫渠先生曰:學者舍禮義,則飽食終日,無所猷為。
與下民一致,所事不逾衣食之間,燕遊之樂爾。
32.鄭衛之音悲哀,令人意思留連,又生怠惰之意,從而致驕淫之心。雖珍玩奇貨,其始感人也,亦不如是切,從而生無限嗜好。故孔子曰:“必放之。”亦是聖人經曆過,但聖人能不為物所移耳。
33.孟子言反經,特於鄉原之後者。以鄉原大者不先立,心中初無主,惟是左右看,順人情,不欲違。一生如此。
《近思錄》卷十三·異端
1.明道先生曰:楊墨之害,甚於申韓。佛老之害,甚於楊墨。楊氏為我,疑於義。墨氏兼愛,疑於仁。申韓則淺陋易見,故孟子隻辟楊墨,為其惑世之甚也。佛老其言近理,又非楊墨之比,此所以為害尤甚。楊墨之害,亦經孟子辟之,所以廓如也。
2.伊川先生曰:儒者潛心正道,不容有差。其始甚微,其終則不可救。如“師也過,商也不及”,於聖人中道,師隻是過於厚些,商隻是不及些。然而厚則漸至於兼愛,不及則便至於為我。其過不及同出於儒者,其末遂至楊墨。至如楊墨,亦未至於無父無君。孟子推之便至於此,蓋其查必至於是也。
3.明道先生曰:道之外無物,物之外無道。是天地之間,無適而非道也。即父子而父子在所親,即君臣而君臣在所嚴,以至為夫婦,為長幼,為朋友,無所為而非道。此道所以不可須臾離也。然則毀人倫,去四大者,其外於道也遠矣。故“君子之於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若有適有莫,則於道為有間,非天地之全也。彼釋氏之學,於“敬以直內”則有之矣,“義以方外”則未之有也。故滯固者入於枯槁,疏通者歸於恣肆。此佛之教所以為隘也。吾道則不然,率性而已。斯理也,聖人於易備言之。
4.釋氏本怖死生,為利豈是公道?唯務上達而無下學,然則其上達處,豈有是也?元不相連屬,但有間斷,非道也。
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彼所謂識心見性是也。若存心養性一段事,則無矣。彼固曰出家獨善,便於道體自不足。或曰:“釋氏地獄之類,皆是為下根之人設此怖,令為善。”先生曰:至誠貫天地。人尚有不化,豈有立偽教而人可化?
5.學者於釋氏之說,直須如淫聲美色以遠之。不爾,則駸駸然入其中矣。顏淵問為邦,孔子既告之以二帝三王之事,而複戒以放鄭聲,遠佞人,曰:“鄭聲淫,佞人殆。”彼佞人者,是他一邊佞耳,然而於己則危。隻是能使人移,故危也。
至於禹之言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巧言令色,直消言畏,隻是須著如此戒慎,猶恐不免。釋氏之學,更不消言常戒。到自家自信後,便不能亂得。
6.所以謂萬物一體者,皆有此理。隻為從那裏來,“生生之謂易。”生則一時生,皆完此理。人則能推,物則氣昏,推不得。不可道他物不與有也。人隻為自私,將自家軀殼上頭起意,故看得道理小了他底。放這身來,都在萬物中一例看。大小大快活。釋氏以不知此,去他身上起意思。奈何那身不得,故卻厭惡。要得去盡根塵,為心源不定。故要得如枯木死灰。然沒此理。要有此理,除是死也。釋氏其實是愛身,放不得,故說許多。譬如負版之蟲,已載不起,猶自更取物在身。又如抱石投河,以其重愈沉,終不道放下石頭,惟嫌重也。
7.人有語導氣者,問先生曰:“君亦有術乎?”曰:吾嚐“夏葛而冬裘,饑食而渴飲”,“節嗜欲,定心氣”,如斯而已矣。
8.佛氏不識陰陽晝夜死生古今,安得謂形而上者,與聖人同乎?
9.釋氏之說,若欲窮其說而去取之,則其說未能窮,固已化而為佛矣。隻且於跡上考之。其設教如是,則其心果如何?固難為取其心,不取其跡。有是心則有是跡。王通言心跡之判,便是亂說。故不若且於跡上斷定不與聖人合。
其言有合處,則吾道固已有。有不合者,固所不取。如是立定,卻省易。
10.問:神仙之說有諸?曰:若說白日飛升之類,則無。
若言居山林間,保形煉氣,以延年益壽,則有之。譬如一爐火,置之風中則易過,置之密室則難過。有此理也。又問:
“揚子言聖人不師仙,厥術異也。聖人能為此等事否?”曰:
此是天地間一賊。若非竊造化之機,安能延年?使聖人肯為,周孔為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