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飯煮好了，盛了三大碗，熱氣騰騰地擺上桌。肖雲芳又把馬革帶來的扒雞撕了半隻，用缽盛了擺上，看上去就是很象樣的一頓飯了。馬革有時間沒和人共同進餐了，不由食欲大旺，說：“快讓你媽起來吃飯吧。”
肖雲芳微笑地看著他猴急的樣子，說：“你自己吃吧，我媽起不來床，我去喂她。”說著端了碗，夾了兩塊雞肉，進裏屋去了。
馬革訕訕地說：“那我把你的碗蓋著，免得涼了就不好了。”
肖雲芳說了聲謝謝。馬革坐了一會，實在忍不住，端起碗來，挨著碗沿美美地吸了一口。真美啊！他從來沒有想到稀飯會這麼好吃。他有點惱怪自己，有那麼多糧食，卻從來沒想過可以煮稀飯吃。這幾天，他總是為了圖省事而光吃方便麵，偶爾煮飯，因為以前長期依賴電飯煲的緣故，往往就煮糊了。像這樣煮稀飯多好，就根本不怕煮糊，又省事又不浪費！家裏還是有個女人好啊。想到這裏，他又朝裏屋溜了兩眼，頗有點心癢難騷的樣子。等到肖雲芳出來時，馬革已經將一碗稀飯喝了個底朝天，拍著肚子說：“真舒服。”
肖雲芳坐下吃飯，問：“你是怎麼來的？”
“開車。”
“外麵怎麼樣？我都好多天沒出去了，天又黑，從窗口都看不見街上的情況。”
“不好。”馬革想到來的時候沿路偶見的凍殍，“很惡劣，沒事你別出門，有事也別出。”
“我想除了領配給糧我是不會出門的。‘肖雲芳說，“你也不用再給我送東西了，我倒不是和你客氣，你看我一個月領二十五斤糧食，家裏還有一些，和我媽媽差不多也就夠了，——我們女的吃得少，再說這一天到晚也不活動。”
“不，還是要送的，要不報答不了你對我的信任，借我那麼多錢。當然，除非你不歡迎。”
有句話馬革還沒說出來，他在找她借錢的時候實際上就是有這樣的打算的：在災難來臨時盡全力幫助她。
“那怎麼會。”肖雲芳心頭一動，低頭微笑，這種感覺很微妙，似乎對未來充滿了莫明的期待。
馬革粗心地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繼續說：“你去領糧食的時候千萬小心，現在不太平，怕人家搶。”
“沒事兒。”肖雲芳說，“昨天有廣播車在外麵過，通知下月十五號發糧，到時候有當兵的維持秩序的。”
“哦？那他們倒想得周到，那就好了。”馬革說，“那下次我隻給你帶些水來吧，政府的配給糧，估計也吃不了多久，糧食夠不夠是個問題，更關鍵的是局勢，依我看，局勢還會大壞，你平時一定注意把門關好——比如今天，你就不該隨便開門的。”
“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肖雲芳一邊喝稀飯一邊從碗沿的上方望著他，心裏微感甜蜜。
兩人一時間無話可說。忽聽得外麵傳來高音喇叭聲：“居民們，居民們請注意！據科技人員預測，本地的氣溫還將持續下降，預計會在一個月之內降到攝氏零下二十度左右。請大家及時做好防寒保暖準備，請大家及時做好防寒保暖準備。”
廣播在反複播放，肖、馬二人對望一眼，依稀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恐懼。
“我要走了，還有事辦。”馬革站起來，戴上帽子和防風鏡，走到門口。
肖雲芳跟在身後送他。馬革把手按在門框上，回頭說：“再冷就在屋裏生火，呃？
肖雲芳點點頭，瞧著他開門，關門，耳聽他的腳步聲一下下消失在空曠的樓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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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