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看得齊鳳臾一陣心煩,立時拎起他的前襟,給了他一拳,雖沒有帶真氣,卻是使足了勁兒。
“咳咳,咳咳……”捂著肚子咳嗽了好一陣子,齊博臾扯了扯嘴角,嘲諷道:“這是咱們那喜怒不形於色的陛下嗎?本侯怎麼覺得跟換了個人似的?您就不怕挨著本侯是髒了您的手?”
“別在朕麵前裝腔作勢,她要是死了,你也沒什麼活著的必要了!最好給朕把眼睛擦亮、腦袋弄明白一點,免得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齊鳳臾絕不是在說笑,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顧及的了,那雙本是黑曜石一般的雙眸,如今可噴出火來。
齊博臾佯作害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我好怕啊……我好怕啊……哈哈哈哈……”其實他早已是頭發亂作一團,如今笑起來更是與瘋子無異。
齊鳳臾看著他笑,眸中火焰一點一點地冷下去,沉聲道:“朕從不說笑,但朕告訴你,刑部六百九十八種刑具,大理寺三百六十一種逼供方法,每一個都可以教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朕看在你還有那麼點作用的份上讓你活得勉強還有些人樣,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知道他不是說笑的,齊博臾聳聳肩,長歎一口氣道:“怎麼辦呢?命在人家手裏捏著,本侯也得有點眼色不是?”隻要他留著性命,屆時若是逃出去,東山再起不無可能,他可以忍這麼多年,還有什麼不能再忍?“她如今是嗜血,今日中秋,取本侯鮮血一杯飲下就能醒了。”
齊鳳臾立時用匕首將齊博臾的手指割開,取了一杯喂與玉寒,可玉寒好似知道他在給自己灌血一般,就算是被捏住下頜也不肯下咽,齊鳳臾耐心用盡,隻得自己將那杯血飲下,再反哺給玉寒。
這人是故意的吧?齊博臾看著齊鳳臾,心口又有些微微的疼痛。而玉寒被迫飲下了鮮血,少頃便醒了過來,看著唇角也是鮮血的齊鳳臾,甩手便是一巴掌。齊鳳臾眼眸微眯:她今日甩巴掌還甩上癮了不成!
玉寒覺得冷,齊鳳臾的眼神很不對,恍若嗜血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她立時站起來,冷眼瞪了齊鳳臾一記,便要朝外奔。
“朕縱容你太久了,是不是!”這一句分成兩段,前一段似是輕聲呢喃,而後一段卻是宛若驚雷,轟的一聲便在玉寒身後炸開。玉寒根本就不顧齊鳳臾的言語,依舊朝外頭走去,她周身氣血還未平息,根本就走不快,而齊鳳臾踏步移形,瞬間便來到了她的眼前。
拉住玉寒的手,齊鳳臾指尖用力,玉寒甚至可以聽到自己骨頭在喀啦作響,“你想死便死嗎?事到如今,你以為你的命還是你自己的嗎!”
他將玉寒拉近,溫熱的鼻息幾乎噴到了玉寒的臉上,而他的話……是冷的,“你不願搭理朕是吧?就因為你家玉暖死了,朕就成了千古罪人是不是?可朕錯了嗎?朕不過是要保你個萬全,不讓你牽扯到這戰火裏,朕錯了嗎?”
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是染了血一般,而素來醇厚的嗓音竟有些尖利,“朕想過不逼你,你願怎樣便怎樣,朕隻不過在等!等你有朝一日想通了,重新回到朕身邊來!而你呢?你依仗著朕縱容你,你就隨心所欲了,是不是!”
玉寒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張了張嘴卻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齊鳳臾的嗓音卻是又高了一節,“別跟朕說什麼你是有苦衷的!你有什麼苦衷!你要死了,你不願朕傷心,你不告訴朕,你多偉大!你要死了,你竭盡全力輔佐朕,平定江山,成就四海升平,你多忠心!可朕呢?朕猜你的心思猜得都要瘋了!你委屈,你敢說你沒有半點私心?朕****看著你冷冰冰的那張臉,朕受夠了!”
他咆哮著,他暴跳如雷,“朕告訴你,玉寒,你能在這邊活蹦亂跳地受盡天下人的讚賞,那是朕大度!那是朕賜給你的恩澤!朕要是將你囚禁冷宮,你以為這世間還有什麼玉家四少?狗屁!你什麼也不是!”他竟然連汙言穢語都罵了出口,可見他有多怒。
而玉寒早已是傻了,嘴唇微張,眼珠都不知道該怎麼轉了。齊鳳臾看著她這副模樣卻又不忍心起來,鬆了手冷冷道:“你最好給朕想想清楚!”話音未落便滿麵陰霾地出了囚室,留下身後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