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逆龍鱗(1 / 2)

元禾九年八月初九,睿帝南下,玉家四少相陪。

這已是一路已是經過許多城鎮,眾人也皆見識到靛朝南邊疆域的種種情狀,當然,感觸最深的卻是那個與睿帝如影隨形的人。狀元郎出生的四少果然名不虛傳,各地風俗人情皆可信手拈來,娓娓道出,教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齊鳳臾不得不承認:那人就算是坐到龍椅上也不輸男兒半分。兩邊官員陪同,今日難得歇息,睿帝便被引到城中園林遊玩,以慰多日勞累。一陣香甜氣息隨風而至,鑽入鼻中,原是丹桂飄香,回齊鳳臾驚覺:今日……是十五。

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玉寒,臉色還不算壞,可目光遊移,神思顯然是早已飄去了九霄雲外。這園子有什麼好逛的?再好的風光能勝過禦錦園裏的群芳爭豔?齊鳳臾心下有些好笑,可既然是地方官吏盛情相邀,也隻好繼續走下去。

晚間的時候自然是少不得晚宴的,黃昏時分眾人已是坐定了,四少依舊是侍奉在睿帝手邊,左側第一個座位便是他的了,明眼人一看便知:四少風頭正勁。而齊鳳臾的眼睛半刻都沒敢離開玉寒,滿腦子皆是:今夜是十五,今夜是十五,今夜是十五。

眾人卻不是這般感覺,隻知道睿帝今日興致不好,看向四少的眼裏神色晦暗不明,甚至……有些陰翳。知道歸知道,可有些事情不就是這般?各自心知肚明便好,何必追根究底?於是宴席上勉強還算其樂融融。

有自以為知情識趣的官員特地準備了絲竹歌舞,四少麵上含了似有若無的笑意,目不轉睛地看著中央舞姬腰肢婀娜款擺,手中的筷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酒杯,似是十分享受。齊鳳臾卻是麵容森冷,劍眉緊蹙。

太守大人以為睿帝看不上那群舞姬,兩掌一擊,眾女退下,緊接著出來一位著了霓裳羽衣的美人,連素來在秦樓楚館風流慣了的四少都覺得眼前一亮,而那美人長袖及地,舞來竟是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玉寒點頭,暗自道:“這女子若與絲露、璃紗一道,那便可稱三絕了,舞絕、琴絕、歌絕。”可又覺得自己無聊,都到這等時候還想著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真真是不知輕重。故而起了身,朝上頭那人一揖,道:“啟奏陛下,微臣舊傷未愈,如今有些疲乏,故而想早些離席,還望陛下恩準。”

齊鳳臾隻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也打著官腔道:“既然如此,愛卿還是盡早歇息吧。”近幾日玉寒也習慣了這人待她如真正的臣子一般的調調,雖不明就裏,可那又怎麼樣呢?她早該不用在乎了。依言退下,而眾臣麵不改色,隻心裏跳不跳就不得而知了。

她前腳才入了屋子,洛慈便跟了進來,玉寒正在解衣,沒有回身,隻冷聲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不是教你看著衛大人嗎?”衛布耶擅卜天時,故而被留在泙州與樓涼月、同於樓一道,而玉寒將洛慈留給了他,顯然是要護這衛公子周全。

“陛下急召,奴婢不敢不來。”洛慈十分自覺地上去替玉寒寬衣,一邊答道。

“啪!”玉寒甩手就是一巴掌,嘴裏肯定是破了,洛慈極力忍住才沒將口中那口血吐出來。“混賬東西,你是真真心裏頭沒我這個主子了!陛下管國事,家事還是我說了算!我讓你在哪處你便乖乖待在哪處,哪裏有陛下一句話你這賤婢就巴巴地湊上去的道理!那豈不是壞了我玉某的名聲!”

“奴婢錯了。”洛慈才要跪下,可有人比她早一步到了地上,玉寒兩腳一軟,就這麼昏了過去。衛布耶在她來時囑咐了好些東西,洛慈自是知道這是絳珠仙發作的征兆,正想著該如何是好,卻聽得耳際傳來一把男聲:“把她交給朕吧,你且去準備香湯,待會兒玉寒醒過來約摸是要洗澡的。”

睿帝是什麼時候來的?洛慈心裏忐忑極了,都知道睿帝武功好,可如此神不知鬼不覺便走了進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齊鳳臾才不去管洛慈如何,將玉寒打橫抱起,徑直出了房門,朝行宮後院的囚室去了。景榮侯乃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可睿帝要留著他的性命,誰還敢多嘴亂說?就算是南巡路上帶著那又怎麼樣呢?

“告訴朕,怎麼做才能讓她醒?”將玉寒安置好了,齊鳳臾負手站在齊博臾麵前,冷聲發問。

“本侯為什麼要告訴你?”齊博臾就算是淪為階下囚也絲毫不改平素行事之風。

“朕不是在問你,朕是在命令你!”聽得此言,齊博臾笑了,指了指齊鳳臾,又指了指自己,道:“你命令本侯?你憑什麼命令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