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別人曾經帶給自己的傷害。
1994年,國內某田徑團體因為獎金分配及管教方式等矛盾使成員選擇了離開。其中一位選擇離開的成員說:“我當時隻是覺得再這樣練下去,我非崩潰了不可。腦子裏經常會有自殺的念頭出現。那時,我家也是禍不單行,我哥出事了,我要是再沒了,我媽怎麼受得了,老人家怎麼辦?經曆了一段痛苦的鬥爭後,我覺得我一定得離開,大不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都跟領導說了,你們也別費心思整我了,像我這樣對生活對生命都絕望的人,咋整都無所謂了。”
團體隊員一夜間四分五裂,教練成為光杆司令。這個新聞當時在國內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那段時間幾乎全國的輿論指向都在偏向教練,指責成員不念師徒情誼,直到現在還有人寫信給離開的那位成員,說她背叛自己的老師。麵對眾人的指責,該成員天天哭,一開始她還嚐試辯駁,到後來才發現“做這些事情都是徒勞的,因為人家的立場,了解到的東西根本都不同”,於是她選擇了沉默。
但在若幹年之後,該成員和教練又重歸於好。對媒體上寫的“一笑泯恩仇”,她說:“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我的教練訓練了我這麼多年,讓我有了成績,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而且這位教練確實在我的運動生涯中創造了輝煌。這種恩情到死都不會改變的。這種師生情,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他。不過,不存在仇的問題,可能是當初大家在一些小事情的處理上有一些矛盾而已。成長會讓你放棄很多,會讓你學會包容,學會去愛每一個人。我和教練分開很多年了,1994年就離開了,現在我對他的感激越來越濃,很惦記這份師生情誼。看到他會不由自主地關心他,和他說說話。過去的那些恩怨,一下子就淡化了,心疼。”
她認為自己和教練那些不愉快隻能算是怨,不能算是仇。由於大家都很忙,所以兩人接觸的機會並不是很多,但他們卻在互相惦記著對方。她說:“現在覺得教練畢竟到了這種年齡,想去心疼他。我們的交往不是特別多,我畢竟要出去闖蕩,他自己也在做一些事情。我們幾乎很難走在一起,還不在一個城市。隻是在過年時,我會給他打打電話,他會特別高興。有次偶爾碰到了他,我們在一起聊天,他知道我在做健康跑,覺得不錯,是挺有意義的事情。他還告訴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盡管吱聲,能幫助的肯定會幫助。這些年他的變化也特別大,主要是態度溫和了很多,也能替別人著想了。通過這件事,我最大的感觸是時間真的會讓人改變。”
當年有過一本關於這個團體的書,熱極一時。該團體的訓練方法確實很殘酷,一個成員的經紀人說:“當年教練的訓練方法存在不妥之處,高強度的訓練下麵,沒有一個心理醫生。而在美國,類似的訓練都有營養師、心理醫生進行協助的。而在那裏,隻有他一個人管理。在這種極度的心理積壓的時候,運動員因長期訓練而得不到調節的情緒,就會爆發出來。”
在這樣的訓練和相處以及帶有些大家長的管理方式下,種種衝突甚至傷害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成員與教練之間的矛盾和衝突愈演愈烈,發展到後來已經完全不可協調。
然而,被傷害、憤怒和恨意並沒有泯滅離開的那位成員內心中的善良和愛,隨著她年齡增長和人生閱曆的增多,她開始能夠以一種更加寬容和坦然的心態麵對曾經破裂的關係,也能開始去化解自己內心的傷害和痛苦,更願意從好的方麵去理解教練,感恩他人,原諒別人曾經帶給自己的傷害,把曾經的恨與痛苦轉化為和諧與感恩,與教練保持著不再隔離和冷漠的關係。這是她內心整合的外化,同時也是她自己人格愈加趨於成熟的表現。
無法釋懷的愛恨情緣。
一個是知名才子,一個是貌美影星,兩個人的短暫婚姻曾震驚一時。兩個人相見後一見鍾情。可是結婚之後,“男才子”發現“完美”隻是假象,尤其是看到“女影星”上廁所時“麵目猙獰”,心中的美好形象轟然坍塌。兩人的婚姻隻維持了3個月。
“男才子”眼中的“女影星”是這樣的。
“她生平無不良嗜好,獨好‘怪物’,任何正常的,她都不喜歡;任何邪門的,她都偏愛,什麼怪愛什麼。怪其實不要緊,毛病不在作怪,而在不知天高地厚。整天吃男人,喝男人,花男人的錢,戴男人的玉,坐男人的車,抄男人的文章出書,結果卻不辨是非,反過頭來與男人虛榮爭勝或以偽證方式‘大義滅親’,爭自己人的風,還貌似清高,大談人生大道理。這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令人惡心的卑鄙小人嗎?
“她一生力爭上遊,不同流俗,可惜缺乏真知,走火入魔,終落得臉蛋滿分,大腦零蛋。
“‘女影星’用不真實的方法傷害‘男才子’,最後傷害到她自己。她用作偽的方法求真,用作惡的方法求善,起伏不定,人格不統一。在這種交織、起伏與不統一中,她破了本人的相,也毀了自己的容,這真是她的大悲劇。
“她這人的性格我必須告訴大家,有些問題的。我說你是20世紀的美女,可是你的頭腦是2世紀的,公元2世紀的,甚至是公元前2世紀的。
“很可惜,她根本不了解,她認為這個文化和學問,是可以速成的。所以我前兩集節目剛給大家看過,她翻譯的書會鬧出笑話來,為什麼呢?就是說你學問跟不上,你硬要作為一個作家,或作為一個翻譯家會鬧笑話的。
“所以,今天我們看到她以心靈指導師的資格出現,以作家的資格出現,可是我認為作為心靈的指導師,作為作家她都失敗了。看起來覺得很不忍,可是事實上呢,我認為她走火入魔,才得到這個結果。可是我們的‘女影星’,到了53歲還在鬧她的前夫。
“最近鳳凰衛視的《魯豫有約》,約了我的前妻上節目,她在節目上說了很多話,有涉及我的部分,我覺得我有責任拿出證據來,給大家看一看。證明什麼?證明一個世道人心。什麼世道人心?就是有的人口口聲聲,講真理講正義,大義滅親,可是她所堅持的是真理嗎?”
而“女影星”眼中的“男才子”,則是這樣。
“自從和他離婚之後,他寫的書已經引不起我任何興趣,但為了細述我們之間的陳年往事,還是去買了一本他寫的回憶錄,內容果然不出所料,仍然以一貫顛倒黑白的說話方式和精密的資料來合理化自己幼童般的生存欲望。到今天他都無法正視自己的人格失調,令我不覺莞爾。
“他認識的人不少,但深交的朋友幾乎沒有,我問他為什麼不多交些朋友,他說他對人性持悲觀的態度,就算最親信的人也可能在背地裏暗算他。我當時的生活和外界的來往仍然頻繁,他因為我的關係,生活圈子稍微擴大了一些。否則他可以足不出戶,窗簾遮得密不透光,連大門都不開,甚至曾經在牆壁上打過一個狗洞,讓弟弟按時送報紙和糧食,過著自囚的生活。
“在感性層麵,他持的是傳統未解放的男性價值觀,似乎隻有性這件事是優於其他各種感受的。然而他的性,也帶有自囚的成分,即使在最親密的時刻,他仍然無法充分融入你的內心。每當我期望和他達到合一境地時,卻總是發現他在仰望天花板上的那麵象征花花公子的鏡子,很認真地欣賞著自己的‘騎術’。
“你別看他在回憶錄中把自己寫成了情聖,甚至開放到展示性器官的程度,其實所有誇大的背後都潛存著一種相反的東西。研究情結的精神醫學報告指出,所謂情聖這類型的人其實是最封閉的,對自己最沒有信心的。
“多年來他都以他的文筆、才華、博學和發展,成功地在自己身上鑄造了一個神、一個時代的叛逆英雄、一個五百年來的白話文豪,於是如我等意誌薄弱、叛逆、自認為獨特又心懷救贖之夢的讀者,便如他所願地把他當偶像一般開始崇拜。然而偶像是隻適合遠觀的,一旦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所有瑣碎的真相都會曝光,因此在同居者的眼中既沒有偉人,也沒有美人。
“與他同居除了深刻地感受到他的自囚、封閉和不敢親密外,還有他的潔癖、苛求、神經過敏以及這些心態底端的恐懼。
“他除了有‘寒冷恐懼症’之外,還有‘綠帽恐懼症’。占有欲和嫉妒是人之常情,但他的占有欲是超乎常人的。他的歇斯底裏傾向總是令我神經緊張。世界上還有什麼比伴侶之間更親密的分享更幸福的?還有什麼比伴侶之間的互揭隱私更可悲的?”
婚前,一個是佳人眼中的大才子,一個是才子眼中的大美人;結婚才短短3個月,互相妖魔化,彼此看到對方越來越多的醜惡與缺陷,而且離婚後,這種妖魔化還沒完沒了。這種愛與恨的分裂,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中表現得相當明顯,愛時是浪漫傳說,恨時是口誅筆伐。
雖然兩個人的情史已過去了三十多年,但大才子對女影星從心底似乎是難以割舍,這種恨意下被“分離”出去的“愛”,竟然需要這樣扭曲的表達,實在令人唏噓。
這種愛與恨的分裂,當愛一個人時,無法容忍內心對所愛之人的某種恨意;當恨著自己所愛之人時,無法感受內心中的愛,這樣的結局就是分裂。分手——因為愛與恨不能同在一個屋簷下共處。這個象征意義,通過他們兩個人的關係,描述得多麼栩栩如生。
一個愛的關係中,會有愛也會有恨,最重要的是,愛恨能夠統合為一體,而不是讓恨意完全窒息了愛,摧毀了愛。恨有多麼深,愛就有多麼難以忘懷。如果不能讓心中的愛去接納這種恨,隻會給自己和別人帶來傷害和痛苦。隻是,聰明了大半生的大才子卻生生地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反倒是這個女影星,對兩個人愛恨糾纏的關係,最終有了自己的領悟,非常形象。
“當天下午他拿著一束鮮花,打著我送他的細領帶,在律師的陪同下來和我簽離婚協議書。當他和我握手的那一刻,我突然很清楚地意識到我們之間雖然曆經一場無可言喻的荒謬劇,但手心傳達出來的訊息還是有感情的,於是緊繃的鬥誌一瞬間完全瓦解。我的心一柔軟,眼淚便止不住地泉湧,我為人性感到萬分無奈。沒有一個人不想愛與被愛,即使再堅硬的人想必也是一樣,然而我們愛的方式竟然是如此扭曲與荒唐,愛之中竟然摻雜了這麼多的恐懼與自保……令我不禁增生一份心理上的洞見——仇恨的背後永遠有相反的情緒,好像他還是難以忘懷或仍然在恐懼著什麼。但願他能清楚──隻有恨的本身才是毀滅者。”
愛與恨本為一體,當一個人的內心處於分裂狀態時,愛恨是無法聚首的。讓人分離的,不是你恨的那個人,也不是你愛的那個人,而正是自己內心愛恨的分裂。
【護心小貼士】。
(1)分裂作為一種自我防禦機製,是為了避免因為過於強烈的恨意而窒息了愛,也避免因為過於愛而不敢麵對人性的惡。
麵對世界,我們總是習慣於將內心的恨與惡和愛與善分裂開來,並在別人身上看到——“我是好人,你是壞人”。這種簡單幼稚的邏輯常見於小朋友,但是在惡化的婚姻和親密關係中,這種幼稚的表現比比皆是。
這種分裂,製造了所謂的“敵人”“仇人”,“恐懼”和“複仇”。
當我們愛時,並不代表我們不可以去恨我們所愛的人,重要的是,這種恨意需要自我的理解,以及學習如何用更有效的方式而不是破壞性的方式去表達這種恨意,如藝術家可以用藝術創作表達自己的攻擊性。當我們恨時,並不代表我們就不再有愛,我們需要去學習,如何才有能力有勇氣繼續去愛一個讓我們感到恨意的人,例如包容、理解與信任。這種愛需要足夠的穩定,才不至於被恨意升起時所摧毀和窒息。
(2)愛與恨如果處於分裂和隔離的狀態,我們隻能愛,或者隻能恨,這樣的愛是殘缺的,也是盲目的;這樣的恨是可怕的,帶有毀滅一切的力量。隻有讓愛可以接納恨,讓恨的同時有愛的堅定,愛與恨才能融合,並成就真正的愛、成熟的愛,生活才可以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