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老生常談的分手理由,劉莉自己也很無奈,其實她心裏還有一個沒有說出來的原因。劉莉是家裏的頂梁柱,全家的經濟來源隻靠她。母親要看病,妹妹要讀書,每個月還要還房子的貸款。她非常希望能找一個忠誠可靠的、經濟條件好一些的男人,婚後願意和她一起照顧自己的家庭。
談過的幾個男友,要想同時符合這幾個條件,她發現,真的很難。有的人喜歡她,條件也不錯,但她感覺這人太自私,因為隻想婚後過二人世界,不願與她母親和妹妹同住;她喜歡的人,又不符合她的要求。比如她的初戀男友,相愛5年,但是男友的收入一直沒有她高,而且她最不能接受的一點是,男友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沒有什麼遠大誌向。在劉莉心目中,她無法接受自己未來的丈夫隻是一個安於平平淡淡過日子的人,她忍痛提出分手。去年前男友結婚了,她痛哭了一場,發現自己其實還愛著他。直到今天,她還是對他難以忘懷。
小時候,劉莉的父母感情一直不好,父親是個好賭之人,不務正業,沒有一個正經工作,對家庭完全沒有責任感。親戚們都曾勸過母親與他離婚,可是母親說孩子沒有了父親會很可憐,一直不肯和父親離婚。母親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兩個女兒身上,她也常常向劉莉嘮叨自己有多麼辛苦。劉莉從小就知道母親是為了自己和妹妹才沒有離婚。每當母親感到孤單和痛苦的時候,就會對劉莉一遍遍曆數丈夫的敗家和對她的冷漠。每當這時,她總是對母親說:“母親,你不要哭了,長大後我和妹妹一定好好孝敬你。”
劉莉從小就是三好學生,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因為母親總是病怏怏地打不起精神,後來家務事都做不了了,劉莉便很小就會洗衣服做飯和給母親做針灸。研究生畢業後,經過幾年的努力,劉莉得到了一份高收入的工作。她不像同齡的女孩那樣,她舍不得為自己買時裝和品牌化妝品,把所有的工資都積攢下來。幾年後,她貸款購買了一套房子,和母親、妹妹住在一起。
親戚朋友都誇讚劉莉的母親“終於熬出頭了!”誇讚劉莉是個懂得感恩和孝順的好女孩,但是沒想到劉莉的婚事卻成了一個大難題。其實,劉莉自己也承認,現在家裏的經濟條件好多了,自己其實也沒有必要這麼節省,但是一種責任感讓她無法放鬆地享受生活。
劉莉婚事的困難,就是一個與照顧者認同的結果。小時候,劉莉就被迫成為家庭的照顧者,成為一個“小大人”——其實她承擔的是父母的責任。長大後,她依然無法從心理上走出這種“照顧者”的身份,因為她一直被灌輸“欠了母親的幸福”的觀念,她似乎沒有權利按照自己的心願去選擇伴侶,而隻能做一個照顧者,來補償原本不應屬於自己的內疚。
“狼爸”教育孩子成才。
有一位父親,他的口號是“三天一頓打,孩子進北大”,隻要孩子的日常品行、學習成績不符合他的要求,就會遭到嚴厲的體罰。他的4個孩子中的3個被北京大學錄取,他的長子小堯和長女小君在2009年分別被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和法學院錄取。二女兒蕭簫緊隨其後,成為了哥哥姐姐的校友。最小的三女兒小冰目前正讀高二,她有古箏特長,目標是同樣位於首都的中央音樂學院。這位父親,被稱為“狼爸”。
過去十餘年中,“狼爸”無數次從家中的花瓶裏取出藤條,殺氣騰騰地立於兒女麵前。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孩子犯了錯誤,必然要打。在他家,孩子不允許自由看電視和上網,不允許隨便開冰箱喝可樂,房間也不允許開空調。“狼爸”對孩子的懲罰沒有上限,有一次他打完小女兒小冰,孩子的姑媽邊哭邊給侄女洗澡。因為要練琴,小冰隻能被打腿,上麵全是血印。“姑媽你別數了,”小冰冷靜地說,“是28下。”
先來看一看這位“狼爸”的成長經曆。他出生於廣州的一個傳統家庭。其母沒讀過書,隻認一條古訓:不好好讀書,打!所以,從小學到中學,“狼爸”都是在母親的棍棒之下度過的。母親的棍棒極為“駭人”:拿不到滿分,差1分打10下;罰留堂,留1分鍾打1下:遲歸家,遲1分鍾打1下;打架,不管對錯都打20下;說謊,打到嘴巴出血為止……凡是被打的當天,不能吃晚飯;無論被打成什麼樣子,不許哭。而且,凡是挨打,要自己畫好圈,主動遞上棍子給母親,被打時不能移位。在母親的棍棒下,他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好學生、大孝子。長大後他對母親更是孝順。當自己的孩子出生後,他便決心像母親一樣,用嚴苛的方式來教育孩子。
“狼爸”自己在年幼時的被打待遇和他的4個子女是非常相似的,而他的4個子女對“狼爸”的棍棒教育的反應,也同他對母親打他的態度是一致的——“沒有爸爸的打,就沒有我們的今天”。在4個子女和他們的“狼爸”的“幸福合影”中,每個孩子臉上的笑容都是那麼的燦爛。
這是一個典型的與攻擊者認同的結果——“狼爸”認同了他母親對他的暴力教育方式,並且以此對待自己的孩子並感到非常成功和自豪;而“狼爸”的孩子對父親的暴力教育也用“認同”的方式來處理:父親打我們是因為他愛我們。這種認同就像被劫持的人質去保護劫持他們的匪徒一樣的保護機製。
對攻擊者的認同是因為,對弱小脆弱的兒童來說,父母就是他們唯一可以信賴和依靠的對象,就是他們的整個世界。麵對父母的做法,他們無法去質疑父母,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如果父母說我錯了,那一定是我錯了,因為父母是不會錯的;爸爸打我是為了我好,爸爸應該打我。所以,在“狼爸”家,每個孩子一旦沒有完成規定的學習任務,就會自己主動讓爸爸按照約定來打自己。在這些孩子的內心,他們完全認同了父親作為一個施暴者的惡行。
這種與攻擊者認同,讓孩子們成為真正的受害者。這種傷害,可能在很久之後才會表現出來。可是,因為有了“3個孩子進北大”的這個炫目的成果的遮掩,“狼爸”的暴力行為便得到某種“教育成功”的美化,而孩子心靈上所受到的傷害也沒有人會關注。
如果“狼爸”能夠從對母親的暴力教育的原始認同中解脫出來,並且不把這種傷害帶給自己的孩子,也許3個孩子不一定能考進北大,但是他們一定會擁有自己快樂的童年,和不一樣的人生,而不會成為和父親一樣的暴力教育下的受害者。
父母的影子。
劉女士是一位大學老師,她在學校很受學生的愛戴,但是女兒卻很叛逆,母女倆的關係有點緊張。她怎麼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很愛自己的女兒,但是女兒卻總想躲避開她。
劉女士也有一位做教師的母親,她母親是學校裏的模範班主任。劉女士很害怕自己的母親,因為母親對待她和對待自己的學生就像是兩個人,母親對待自己的學生就像個溫和的好母親,但是對待她卻像是一個嚴厲的老師,不但強勢,甚至有些過分和苛刻。母親卻說,那是為了她好。有一次她發高燒,母親卻還是逼著她去上晚自習,這件事讓她至今還耿耿於懷。
為了遠離母親,當年高考報誌願時,劉女士寧肯放棄北京最好的大學,選擇了一般北京考生不願意選擇的外地大學。畢業後,她同樣放棄了回北京的機會,留在外地工作,為的就是離那個讓她害怕和厭煩的母親越遠越好。
結婚懷孕後,劉女士對自己發誓,以後自己做母親,絕對不會再讓自己的孩子去經曆自己小時候的痛苦,一定要做一個愛護孩子的好母親。可是,她卻痛苦地發現,隨著女兒的一天天長大,她對女兒的態度,她的一舉一動,越來越像那個強勢的母親,女兒也離她越來越遠。直到有一天,女兒對著她大吼大叫,說:“我討厭你!”她仿佛被雷電擊中一樣。
劉女士發現,她心裏所想的,與她所做出來的行為結果往往南轅北轍。她刻意不認同母親的做法,但對女兒的過度關心,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種變相的幹涉,很多看上去的好心好意,變成了一種令女兒憤怒不已的控製,讓女兒越來越反感和痛苦。
在劉女士的內心,仍然活躍著一個強勢的母親,在無形中鉗製著她的所思所感和所為。她對母親的無意識的認同,導致了自己也成為和母親一樣的控製欲很強的母親,這自然給她和女兒的良好關係的建立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和負麵影響。
《唐山大地震》中的母親。
在電影《唐山大地震》中,徐帆扮演的母親,就是一個與受害者認同的原型。
當大地震發生時,她的丈夫在生死一瞬間,奮力把她推到了安全的地方,而自己卻被永遠埋在了廢墟下麵。他們的一對雙胞胎兒女,需要母親在生死的幾秒鍾時間裏隻能選擇一個救出來,作為母親,這是多麼痛苦的無法麵對的選擇!母親選擇了體弱多病的兒子,女兒被放棄後自然就死去了。
在後來的32年裏,她把女兒小時候的照片和亡夫的照片並排安置,不改嫁、不搬家,像苦行僧一般,“不許自己過得花紅柳綠”,不允許自己快樂。麵對喜歡自己的男人的求婚,她不敢讓自己去享受和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她認為自己沒有這個權利;麵對兒子給她買的新房,她堅決不去住,也不肯跟兒子一起去過更好的生活。她一個人孤單單地守著去世的親人的照片,準備在懺悔和內疚中度過餘生。
因為對女兒的內疚,她也認同了自己和女兒一樣,像個去世的、與幸福和活著隔離的人那樣生活。因為女兒死了,沒有得到幸福,所以,她也沒有權利去得到幸福,沒有權利好好活著。因為,活得越好,就越對不起死去的女兒,就是對已經死去的女兒的背叛,就越內疚。這個母親在這種與受害者認同的身份角色中,就像是一個死去的活人,苦苦地自我折磨,也折磨著愛她的親人。
遭受虐待的保姆。
2006年1月,在珠海市香洲區一名魏姓女雇主家做保姆的敏敏,經媒體披露她被雇主長達五年的虐待而轟動全國。公訴人提供多份司法鑒定表明,小保姆多處傷殘高達十級,鼻子塌了、耳朵缺了一半、多根肋骨骨折……一次小保姆在為雇主搓背時,雇主嫌保姆搓重了,正在做麵膜的雇主隨手拿起身邊的小剪刀捅進保姆腹部,致使保姆腹部至今留有傷疤;保姆口中12顆牙被雇主用擀麵杖一顆顆敲掉;雇主稍有不高興甚至可能拿起身邊的筷子捅她的喉嚨……
小保姆敏敏被嚴重虐待事件,除了雇主的變態施暴的主要原因,與小保姆的受害者認同心理不無關係。
據敏敏稱,雇主魏某在每次毆打虐待她之後都會給她擦些外用藥,並且告訴她,敏敏的行為是不對的,而魏某的毆打則是為了敏敏好。這讓她覺得,這些非人的虐待都是由自己的錯誤引起的。
在小保姆被曝出常年挨雇主暴打前,小區物管部門、居委會、派出所、婦聯曾多次試圖解救敏敏。小區管理處有關人士曾帶居委會負責人上門了解情況,敏敏每次打開木門後便不敢打開防盜門,甚至有關部門為解救小保姆,曾扮成水電工查水電來了解情況,敏敏仍然不敢開門。
當在法庭上審判員問敏敏這麼多年為何不逃跑,不向家人講述自己的遭遇時,敏敏介紹,在長達五年的被打中,雇主多次威脅她,說自己認識許多很厲害的人物,如果敏敏敢報警或求救就殺光她全家,或者叫人把她全家都抓進監獄。她多次受雇主威脅,同時想到反正自己已經不成人樣,根本沒想過還會回家,因此不想連累家人。
敏敏同時表示,在長達幾年的受虐過程中,自己以為保姆與雇主關係就是“奴隸與奴隸主的關係”,因此甚至認為雇主打她是“正常”的。直到今年年初住院時見到同病房一病友與其保姆有說有笑,關係非常親密,自己多次偷偷流淚,在母親的再三追問下,才透露長期被打的實情。
敏敏內心有一個受壓迫和受虐待而不能反抗的“奴隸——奴隸主”原型,她對這個“奴隸”的受害者身份的無意識認同,是她遭此厄運的真正根源。
劉翔,夢想的舊日“惡魔”
2012年劉翔因腳傷複發,再度無緣奧運金牌。
12秒87,是他的最好成績,他最終也倒在了2012年8月7日;他的號碼是:1356,代表的是13億人民,56個民族。真的是巧合?
4年前腳傷突發,劉翔在北京奧運會上不得不選擇退賽,雖然多數人對此理解,但是還有不少質疑聲出來。不過劉翔並沒有為此放棄,他堅韌地和傷病進行鬥爭,戰勝了許多常人無法克服的困難,如今,來到了倫敦的奧運賽場。但是,就在劉翔飽嚐生活酸甜苦辣之後,就在他“狀態恢複到曆史最佳”,馬上要第三次站上奧運賽場時,那個摧毀了他夢想的舊日“惡魔”,又一次詭異而至。2012年劉翔因腳傷複發,再度無緣奧運金牌。
有人會問:“怎麼又來了,不是已經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