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朝祭壇下端坐著的李薇奇道:“李長老,剛才您宣讀規則時,要求點到為止,大家都是同宗師兄弟,和氣為重。羅樂林乃是金剛院的初修弟子,修習饕餮決不過半月。他有心參試,已屬難能,但神力低微,恐怕連正院修士的一腳,也挨不起,卻為何要猛踢七腳,將他踢成重傷,肋骨盡斷?這第一戰,我金剛院拋磚引玉,原無不可,誰讓我們這數百年來,一直都備受欺淩呢?但顯然,這點到為止的規則,是不適應了,對吧?”
李薇奇一怔,望向身邊的幾位長老。大長老無妄真人清聲道:“大家份屬同門,以和為貴。雙方激戰,若有損傷,大為難免。但大家必秉承以和為貴的宗旨,各峰長老,慧眼如矩,也能判斷出來。”
沈皓行了一禮,微笑道:“大宗主重申規則,沈皓自當遵從!”正欲退下,第五峰峰主江別鶴已朗聲道:“沈皓,你做為別院的第二人出戰,取得第二戰勝利。現在誰來向他挑戰?”
沈皓心中暗想,這老賊可真狡猾,我的目標是與薑子羽決戰,現在就出場,你千餘弟子,一個一個地輪,我豈不得累死?他擺明了這祭天大典的大比試,是要將自己給壓下去,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江長老,剛才沈皓見這位師弟出手很重,不顧同門義氣,將羅樂林打得重傷,不顧同門義氣和規則,一時激憤,這才跳出來教訓這位師弟,並未真想出戰。出戰的規則是點到為止,顯然剛才我出手教訓這位師弟,並不符合出戰的規則,當作取消。李長老,我說得對吧?”沈皓又將目光投向李薇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遠處,姬青綿母女靜靜地坐在貴賓席後,看著場上紛爭。姬青綿眉若淡黛,美眸中看不出任何的神色變化。而姬小夭卻像是一頭坐立不安的狐狸,緊緊地抓著母親的衣袖,不停地問東問西。
魔犬小黑趴在姬青綿的腿邊,嘴角邊流著哈喇子,正呼呼大睡,兩隻大狗耳耷拉著蓋住了一雙狗眼珠。它對這天下爭雄,根本就沒有任何興趣,但若有人對它主人動一分心思,那兩隻軟趴趴的大耳朵,立刻就豎了起來。
李薇奇極其尷尬。沈皓的反擊,滴水不露,如果回答是,恐得罪這諸多長老。如果回答否,那於理不合,隻得又求助於身邊的無妄真人。
無妄真人的腦門,都有些青筋隱隱了。他一生淡定如水,極其沉穩,但此刻卻也有些心中不寧,因為四周諸峰長老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讓他極為為難。但最終,無妄真人狠下心來,正色道:“諸弟子需依規則行事,後麵不可再逆規則打鬥,否則取消資格。”
沈皓當下行了一禮,回歸本座。諸峰長老們,臉色極為難看。
經沈皓這麼一鬧,後麵的比試,就文明多了,甚至少了些精彩之處,而多了些花拳繡腿。除了有少數幾個弟子,想要借機會嶄露頭腳,引起師門注意外,其他弟子,大都沒有將真實的實力發揮出來,隻爭了個臉麵即可。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實力,比之於薑子羽和沈皓,差得太遠,即使是能夠力壓群雄,到頭來還不過是為沈皓與薑子羽作嫁衣裳。一壓比鬥下來,已到下午,場麵昏仄仄的,連諸峰長老們都大感無趣。
獅鶴二老湊近嘀咕了幾句。黃衫老人獅老聲如悶雷,暴喝了一聲:“九華宗的年輕才俊,就這麼本事嗎?我二人不遠萬裏前來觀禮,難不成真是為了看你們祭天的把戲嗎?”他目光有意無意間,已投向了沈皓。
小黑突然豎起了耳朵,濕乎乎的黑鼻孔裏,撲哧撲哧的低吼了幾聲,然後站了起來。黃衫老婆婆鶴老人當即使了個眼色,將老伴給拉了回來。玉狐狸夫人微微一笑,玉手在小黑的頭上輕輕按撫了一下,柔聲道:“小黑乖,等下了峰,再找這兩個老家夥算帳。”
小黑居然伸出粉紅色的狗長舌,像毛巾一樣的卷住了玉狐狸夫人的纖掌,吧啦吧啦的舔了幾下,然後乖順地趴了下來,又盤在她腿邊,呼呼地睡了起來。
十七峰的弟子,包括金剛別院的李非和熊奇,大都已經比試過了,場上響起呼喝聲:“薑師兄!薑師兄!”
聲音越來越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薑子羽。年輕的薑子羽,一襲白衫,豐神如玉,周身籠罩著一種淡淡的仙韻。大宗主無妄真人點了點頭,示意他可出戰,收拾殘局。薑子羽隨即跨步出列,每走一步,白袍飄動,周身仿佛有無盡仙韻,隨著他的腳步,衣動而向四周擴散,腳步落下,地麵上光華微起,如濺輕塵。
那原本還有台上的幾位弟子,甚至都未動手,直接向他行禮,然後迅速撤下去了。
薑子羽朝四周諸峰長老及弟子,還有外賓,都一一行禮,舉止儀態,合乎大度。當他朝姬青綿母女行禮時,姬小夭朝他做了個鬼臉,吐了吐小舌頭,哼了一聲:“這家夥屬雞的嗎?神氣得跟頭公雞似的!待會兒沈皓將他狠狠削一頓,看他得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