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往昔,仿佛一切就發生在昨天,靠在嫂子背上,許文東五年來頭一次有了倦意。
“嫂子。”
“嗯?”
“你真香。”
1991,一個貧瘠又豐饒的年代,一個克製又放縱的年代。
窮的窮死,富的富死,兩極分化在激烈的碰撞,計劃生育是最響亮的口號。
許文東睜開眼睛,遠遠便看見了自家修繕好的四合院,五年前那裏有他的一席之地,而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文東,到了,你進去吧。”
門前,薑然的聲音小了許多,似乎害怕被人聽見。
“嫂子,我們一起進去。”
許文東凝視眼前刷滿紅漆的大門。
“不了,你大哥已經走了,我又沒給許家留個一兒半女,如今跟外人沒什麼區別,給你接回來,任務就算完成了。
還有,進去後跟家人好好相處,當年爸媽確實讓你受了委屈,但他們不可能故意害你,你還年輕,心事不必那麼重。”
許文東靜靜地看著嫂子,這個傻女人竟然還在為父母辯解,可人性的險惡又怎是善良能揣測的?
許文東永遠不會忘記,前世自己被掃地出門後,沒過多久父母也被趕到了出租房,隻因為父親患上偏癱,沒了利用價值。
當時依然是嫂子把對方接到家裏,如同對待親生父母,細心照顧。
可結果呢?
一天雨夜,獨自和父母在家的嫂子遭到流氓強暴,而目睹一切的父母卻在#察麵前指證嫂子和流氓通奸,隻因為他們收了錢,隻因為他們害怕影響二哥的生意。
又是一個雨夜,嫂子吊死在了門梁上,是許文東親手將她抱下來的。
想到這些,許文東心如刀絞,這一世,他一定要保護好對方。
“嫂子,大哥雖然走了,但你還有我”
許文東突然抓住薑然的手,一把推開了大門。
和曾經一樣,院子裏熱鬧非凡,歡聲笑語,母親跟大姐正在往客廳端菜,飯桌上擺放著一個巨大蛋糕,幾個人圍坐在旁邊,有父親,有大姐夫,有二哥,還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漂亮女人。
那是王秋雅,五年前是許文東的女友,如今卻成了他的二嫂。
也和曾經一樣,當眾人看見許文東時,空氣都仿佛停了下來。
“三小子。”
父親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所有人的目光彙聚在一起,那麼的驚奇與古怪。
母親宕機的意識也被瞬間激活,老淚縱橫地跑向了許文東。
“我的兒,你終於回來啦!
在裏麵過得怎麼樣?冷嗎?吃得好嗎?有沒有想媽?瞧你都曬黑了。
你看,為了迎接你,媽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你喜歡吃的,有糖醋鯉魚,有紅燒大蝦,有豆腐,還有黃麵餅,還有……”
當母親的目光中出現蛋糕的時候,她神情明顯一慌,立刻轉向了薑然,埋怨道:“我不是說了讓你快點回來嘛,怎麼現在才到,菜都涼了。”
“我……我已經騎得很快了。”
“騎車去的?薑然,你什麼意思?明知道老三蹲了五年,你還搞這一出,給誰看呢?”
母親嗬斥完,二哥也踏著鋥亮的皮鞋走了過來:“薑然,不是我說你,就不能打個車嗎?”
“我……我兜裏錢不夠。”薑然唯唯諾諾地解釋著。
“錢不夠?我看你就是存心搞事。”二哥哼了聲,又轉頭對許文東擺出一副笑臉,假惺惺地拍了拍許文東的胳膊:“弟,哥讓你受苦了,本來今天我打算去接你,可臨時出了點事,便讓薑然幫忙跑一趟,沒想到這娘們竟然連打車錢都舍不得……”
“二哥。”許文東突然打斷了對方,冷漠的語氣仿佛亮出了一把刀子:
“你說話最好客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