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格外的靜!
周圍的一切都仿佛凝固。
空氣中僅有許文東的聲音在回蕩,透著警告,威脅,毋庸置疑。
二哥明顯一怔,到嘴的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屬實有些尷尬。
他想不明白,老三這是發的什麼瘋?
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大姐則堆著笑臉走了過來,打起圓場道:“老三,你二哥那麼說不也是關心你嘛,你都不知道他念叨你多少次了。”
“是啊兒子,你二哥最惦記你了,怎麼胳膊肘還往外拐呢?”
大姐跟母親的話讓許文東想笑,自己的胳膊肘該怎麼拐難道不清楚嗎?
前世,嫂子雖然沒有跟進來,但大家偽善的麵容幾乎一致,他還記得母親說今天這頓飯主要為他接風洗塵。
可實際上,眾人齊聚不過是為了給那個背叛自己的女友慶生。
若非嫂子通知大家,誰又會想起他的出獄時間呢?
過往的畫麵一幀一幀地浮現,許文東的目光重新定格在嫂子身上,對方不知所措的模樣讓他有些心疼。
“嫂子,我們進去。”
“啊?”
許文東沒有向薑然解釋什麼,拉起對方的手走進了客廳,當著眾人的麵徑直坐到了飯桌旁,然後手起刀落,直接將一塊蛋糕分給了薑然。
這一氣嗬成的動作讓所有人始料不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表情相當難看,尤其王秋雅,眼神裏都快冒出火了。
“嫂子,吃蛋糕,可甜了。”許文東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順手點了支煙,然後掃向大家,明知故問道:“都看我幹什麼?這蛋糕難道不是為我準備的?”
“老三,今天除了為你接風還是你二嫂的生日。”二哥表情不悅,板著臉提醒道。
“原來是二嫂的生日啊!”許文東嗬嗬一笑,看向王秋雅:“咱們都這麼熟了,吃塊蛋糕,二嫂應該不會介意吧?”
王秋雅怎會聽不出許文東的諷刺,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見此一幕,父親連忙起身招呼大家:“不管是給老三接風,還是為二媳婦慶生,都是咱們家的喜事,來來來,吃飯。”
在父親的催促下,大家依次坐下,但現場的氣氛明顯沒有緩解,尤其王秋雅死命地給二哥遞眼色,這也讓二哥覺得有些下不來台。
故而陰陽怪氣了起來:
“弟,你這小日子可以啊,竟然都抽上中華了,比我這個當廠長的抽得都好。”
二哥調侃之餘,也是在表明自己在家裏的地位。
“裏麵的人孝敬的。”
許文東淡淡地回了句。
“看來你在裏麵生活不錯呀,給大家講講唄。”二哥壞笑了起來,明顯是想讓許文東下不來台。
但許文東卻表現得異常平靜,輕輕地彈了下煙灰:“剛進去的時候,我長得瘦,膽子小,他們就欺負我,打我,讓我拖地掃廁所,讓我給他們洗襪子洗內褲。
幹不完的話,晚上就隻能站著不能睡覺,若敢發出響聲,便會懲罰我頂缸。
也就是把一個裝滿水的茶缸放在我腦袋上,一旦水灑了,就繼續打我。”
客廳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二哥的笑容逐漸消失,氣氛變得有些壓抑,隻有許文東冷漠的聲音繼續:“我受不了,去找獄警打報告,他們就變本加厲的折磨我,聽說過燙煙花嗎?”
許文東淡淡一笑,起身將衣服往上一摟,然後從後麵蓋過頭頂擋住雙眼,又抬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
“我就這樣,雙手扶在牆上,他們每抽完一根煙,就會在我背上狠狠地撚滅,二十四小時,不能動,不能叫。
一朵朵的煙花在我背後綻開,滿屋子都是燒焦的味道。”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充滿了恐懼與膽寒,尤其看見許文東一身的傷疤以及布滿煙痕的後背,更讓大家有種墜入地獄的感覺。
薑然哭了,眼淚劈裏啪啦地掉著。
“嫂子,不哭。”
許文東放下衣服後又坐回到了位置上,微笑道:“那群牲口,折磨人的方法多著呢,這算不了什麼。”
他說完,淡然地看向二哥:“二哥,你現在還覺得我在裏麵的生活不錯嗎?是不是很慶幸進去的不是你?”
二哥被許文東的話嗆住了喉嚨,本想讓對方下不來台的他卻發現自己成了小醜,咬牙切齒的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