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攻擊不能等同於普通的兵器攻擊,普通的兵器刺入身體隻是肉體的疼痛,而劍芒入體則會產生強橫的能量流,在體內的各條筋脈無規則地亂串,那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比兵器攻擊痛苦無數倍。晏殊強忍著體內的痛楚,微笑著靜靜回憶他這一生的經曆。雖然短暫、雖然艱辛,卻無怨無悔。不是他不想抵抗,隻是對手早已經封鎖了他所有的出路,就算將他現在的速度發揮到極致也根本無法避開那一劍。
“滴……”眼淚的聲音,是眼淚滴落金屬的聲音。“是誰的眼淚?為什麼會這樣?藍衣的話是什麼意思?紫色光柱又是什麼?巨闕劍為什麼在我的手裏?”晏殊心思百轉,千分情愫、萬種疑問糾結。他的求生意誌從來沒有現在這般強烈,因為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開啟了一個嶄新的自己,或者說是自己的另一半。
堅強的意誌力、強烈的求生yu望、無數的疑問、死亡的危機於一瞬間同時作用在晏殊身上,讓他對武學的理解、對陣法的領悟又上了一個台階。晏殊聚集體內靈氣阻擋藍衣的劍氣,雖然無法阻止藍衣的攻勢,但是藍衣攻勢略微停滯了一下,給了晏殊展開身形的機會。剛才的心智磨礪使他從靈氣初階突破到靈氣中階,這種突破是不可以用簡單的疊加來衡量的,是境界的飛升,靈力的跨越,武學造詣的破而後立。
晏殊受藍衣強勢一劍的啟示,將極限的速度與無匹的靈活身形完全以最為簡單樸實的方式施展出來。
這時的戰鬥場景非常詭異,藍衣持劍急速直線向前,周圍的建築物受到強烈劍氣的震蕩,“呼呼啦啦”地崩裂;晏殊展開雙臂釋放出強大的靈氣抵禦劍芒,身形急速退後,身上的衣物“嘩嘩啦啦”地作響。從表麵是看是藍衣追著晏殊攻擊,隻有藍衣自己知道這種滋味多麼不好受,剛才的強勢一劍聚集了他的渾身鬥氣,一往無前的一劍,此時如果強行收劍,鬥氣必定會反噬自己。可是如果不收劍,晏殊現在已經改被動防禦為主動防禦,根本傷不到他,而且晏殊肯能還有出招的機會。晏殊已經控製了戰鬥場麵,感覺到藍衣劍勢的衰弱,晏殊身形急閃,側身彎腰,一道黝黑的劍影飛向藍衣。
“二人為陣,我為陣主!”隱約可見剛才二人的戰鬥範圍之內有著一層淡黃色的結界,而晏殊則身處結界之外。晏殊在彎身的刹那引發巨闕劍柄迎向藍衣時,迅速結下了剛領悟到的禦陣訣,晏殊自己則在外圍封鎖陣門。巨闕與藍衣劍勢相碰引發了無比強大的氣流,根本無法散發出去,完全被晏殊引向藍衣。
藍衣大驚,舉劍抵擋,劍斷、重傷。
“藍長老,你是不是知道宴家滅門真相?說實話,可以饒你不死!”晏殊走到重傷的藍衣身旁。
“哼!老夫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額……”藍衣臨死前露出了無比驚恐地眼神。
“誰?”晏殊剛才感覺到身後襲人的涼氣,迅速閃過身後的幾枚銀針,再回過頭來,藍衣已經被另外幾枚銀針穿心。晏殊看到藍衣死前驚恐地眼神,再想了想銀針的速度,深吸了一口氣。晏殊以掌力吸出了藍衣體內的那幾枚銀針,和射向他的銀針一模一樣,隻是普通的銀針。根據發出銀針的方位和手法,可以肯定這是同一個人所發出的。可是射向我的銀針與射向藍衣的銀針,速度根本不在一個檔次。隻能說明有人不想殺我,但又不想讓藍衣告知我身世的真相。晏殊自己琢磨著,那麼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為什麼不想讓我知道真相?
晏殊準備從風雲堡主身上找突破口,轉身向外走時,不經意間發現藍衣胸前露出信封的一角。晏殊打開信封,信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字:九月初九。“九月初九……九月初九……”晏殊默念著。“到底是什麼意思?讓藍衣大長老都把一封信隨身攜帶?也許所有的答案都會從成風、成雲身上找到答案。”晏殊徑自出了風雲堡。
大長老一死,堡內衛士都沒了組織,都不敢阻擋晏殊。剛才的戰鬥場景,有些人看都看懵了,誰願意出頭送死。
走出風雲堡,晏殊找了個地方運行體內靈氣修複者被藍衣劍芒損傷的筋脈,待到修複好了五六分時,晏殊站起身來,往曦陽鎮方向看去。
“曦陽鎮,是晨曦還是夕陽?”晏殊自語道。
第三節曦陽鎮(上)
曦陽鎮便是處於東土神州與西部炎州的交界處,物資富饒,商賈雲集,店鋪酒肆林立,珍奇異寶泛濫。鎮北為十萬靈山,與曦陽鎮的繁華喧囂完全不同,這裏終年紫氣縈繞,仙霧環升,自成一方樂土。山中多珍禽猛獸,有些珍禽猛獸通過自身不斷地修行,在體內結成靈丹,汲取天地靈氣。據說山中還有隱世的修煉門派,派中弟子修為深不可測。
晏殊胳膊、胸口上的衣服被鮮血染成暗紅色,背上縛著一柄巨型闊劍,走在曦陽鎮的街道上。晏殊,依舊神情淡漠,那眼神就像千年寒冰一般。
鎮上的行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晏殊,這些行人當中有很多是修行者。並不是晏殊長的有多麼出眾、多麼有魅力,才招來大家的留意,隻是他的簡單的步履之中卻隱隱透露出一股灑脫與隨意、然而又夾雜著一種無與倫比的霸氣。陡然,他的眼神向身旁一男子身上掃去。
“在下司馬淩風。”那男子徑自來到晏殊身前,“不知道這位朋友怎麼稱呼?”司馬淩風有著清俊無比的臉龐,然而頭發卻是銀白色的。
“靈氣與鬥氣兼修。沒想到第一次來到曦陽鎮就可以遇到這麼強大的高手。看來真的不虛此行了。”晏殊的嘴角微微上揚。本來古井無波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絲激動的色彩。
“敢問閣下是不是東土宴家的晏殊?”司馬淩風下意識地放低了語調。
“是!又怎麼樣?”晏殊冷冷地問道。
“如果是,今晚子時,鎮北劍塚有事相商。”司馬淩風看著晏殊的冰冷的眼神,麵部肌肉略微一抽搐。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殺氣緊緊鎖定了晏殊和司馬淩風。不遠處,一個穿著極度華麗的中年人提劍不緊不慢地向他們走來。“司馬淩風,隻要你交出那件東西,我可以繞你不死。”在晏殊看來,中年人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絕對是王者級別的。
“晏兄,希望晚上我還可以站在你的麵前。哈哈……”司馬淩風灑脫一笑,運足全身功力,如風一般向鎮北方向閃去。“趙猛,想要回你的東西,就跟上來吧!”
“哼!小子,我看你體內真氣耗完的時候還怎麼逃?”話還沒說完,成風和司馬淩風已經消失在萬米之外了。
“趙猛?”突然之間出現的兩個人,司馬淩風和趙猛,似乎都與晏殊有著極深的關係。“司馬淩風?這個名字……好熟悉,為什麼我想不起來到底是誰?他是敵還是友?憑他五階的鬥氣靈氣兼修,就想抗衡成趙猛。趙猛的實力起碼在鬥氣六階以上。”晏殊思索著剛才一連串的事情,感覺頭腦有些發脹。直覺告訴他,司馬淩風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晏殊運足腳力,沿著二人留下的細微的足跡,向鎮北方向追去。
二人實力顯然都在晏殊之上,憑著晏殊的速度竟然距離二人越來越遠,直到黃昏的時候,晏殊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二人的行蹤。“曦陽鎮果然是臥虎藏龍啊!”晏殊感慨道。五年前,當他位列“逆道”十大高手之時,修為已經達到靈氣初階,而當時整個東土神州與西部炎州,已知的入世高手當中能有如此修為的絕對不會超過三千人。在與他同輩的人當中,晏殊絕對是領軍級別的人物。可是剛出清風穀,便遇到比他強他一籌的同輩司馬淩風。
“人外有人呐!我隻有足夠地強大才能還宴家一個公道!”晏殊自嘲的笑道。“難道是天都在可憐我?明知我不敵風雲堡主和十大長老聯手,所以隻留下一個藍衣收風雲堡。好!好!好!哈哈……”晏殊近乎猙獰地笑著。
忽然,離他不遠處傳來樹木折斷、巨石崩裂、鬥氣與鬥氣、鬥氣與靈氣相碰撞的聲音。晏殊立刻向著聲源處走去,在距離數千米的地方就感覺到陣陣真氣波動。待到晏殊走進一看,司馬淩風正在與趙猛在一處亂石陣中交戰,此時,他們周圍的樹木全都被剛烈的真氣震斷,掌力擊過的地方,下麵的巨石陣已經被摧毀大半,地麵上也是被擊打得坑坑窪窪。二人此刻大戰地難解難分,顯然雙方都發揮了自己最強大的戰鬥力。
剛開始晏殊也弄不清為什麼司馬淩風五階實力就可以抗衡趙猛的六階是實力。要知道,雖然僅僅相差了一個級別,然而每個級別還分初級、中級、高級,修行道路上的突破時多麼的不容易。所以他們在對修行的領悟上相差了十萬八千裏。當晏殊看到戰場下麵的亂石陣,便恍然大悟,這司馬淩風竟然也是陣法奇才,事先在這裏以八卦陣為原型,融合進自己對陣法的造詣,進行加工改造,設置各類禁製,使原先破八卦陣的方法:生門入、休門出、開門再入的破陣之法完全不適用,從而讓趙猛在攻擊時有所顧忌。這才以自己的五階實力勉強戰平趙猛。
晏殊在看到亂石陣時,腦海中不禁浮想起風雲堡城牆上的禁止,以及整個風雲堡的陣法布置,似乎產生一些靈感,卻又瞬間即逝,難以捕捉。
“發什麼呆!還不快點幫忙,我招不住這個老匹夫了!”司馬淩風倒是一點不怕生,完全把晏殊當救兵使喚了。
“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晏殊一點不緊張司馬淩風。借助亂石陣法,怎麼說他最少還可以再抵擋個三百招,更何況他晏殊又不是吃飽了撐得慌,好端端地要去得罪一個六階高手。
“先幫我打退這老匹夫,咱再慢慢談……”司馬淩風對晏殊有點無語。
“不說,那我走了。你慢慢陪這個老匹夫娛樂吧!”晏殊有意識地調侃了司馬淩風一句。
“我#######”司馬淩風急了,快馬爹罵娘了。“你幫我的理由就是,隻有我知道真相!”
“真相?!”晏殊心思一動,巨闕劍已經握在手中,尋找機會融入到戰鬥中。
“兩個毛頭小子,今天誰都別想活著離開!”趙猛被亂石陣限製,無法發揮全力,又被兩個後輩這麼不放在眼裏,心中那股窩囊火“騰”的就燒起來了。
晏殊和司馬淩風相互示意,進行了極為默契的配合。晏殊使一柄巨闕劍,司馬淩風使一把長刀,隻是長刀未開刃。二人都是頗懂得陣法,借助亂石陣的威力和刀劍合並產生的雙重攻擊流,一時間壓得趙猛喘不過氣來。
隻是趙猛畢竟是修行界一代高手,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即使暫時處於下風,也並沒有露出半點破綻,進攻防守仍然十分穩當。趙猛的戰術就是將二人體內真氣耗光,在施展絕招滅殺二人。畢竟趙猛實力本來就高於二人,體內真氣遠比二人充足。
司馬淩風見不能困死趙猛,直接施展絕招,“流星隕落刀!”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竟然可以使刀刃光芒大作,似乎還有源源不斷地點點星辰之力湧入刀刃上,緊接著便是快得令人窒息的一刀。“斬!”刀鋒過處,帶著“咻咻”的破空聲向著趙猛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