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騷動的小少年，這事等你娶她做媳婦再來問我吧！”老師裝作生氣地拍了下我的腦袋，然後有些意興闌珊道，“你出去吧，我想些事情。”
“哦。”
老師是大才，經史子集，士農工商，政經軍交，不管是中原的還是我們北漠的，聽他的口氣，是全都知道，這麼一個差不多才四十歲的大叔，怎麼就知道那麼多呢？我阿爸能知道老師他一個小拇指就不錯了。
這樣的人去做王族的國師都可以，為什麼要來我們部落當我們幾個兄弟的老師呢？
“無法抓住，無法企及，那顆心”
“已經可以了嗎，已經好了嗎，那顆心”
“無法聽到你的聲音，無法感覺到你的存在”
“還想再看看你，還想再觸摸你，還想與你成為同一種心情”
“可以聽聽我的聲音麼”
“越期望越是感到痛苦”
“盡管如此還是想看到你”
悲傷的歌，悲傷的感覺，明明是情歌，為什麼是這種感覺？
與之不同，與往日不同，與之前所有的日子不同，為什麼我會感到不安？
明明大家每天都可以見到，我卻不由自主地在早上就沒有去領羊群，而是來到了高坡的下風位。
她在那裏歌唱！
她穿上了裙子了！
五彩的花紋，展開的紋理，豔麗的色彩，以及映耀著陽光的銀飾，所以的這些光彩都是以她為中心展開的。
我覺得我的心跳在加快，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我向她所在的高坡邁出了一步，早晨的陽光就已讓我感到熱得出汗。
“可汗有令！著——裏斯米部落長次女——依耶婭娜－裏斯米——為三王子側妃！！！”
身後響起了大片戰馬奔騰的聲音，響起了那個傳令官的聲音。
然後我便像木頭般僵硬地看著眼前穿裙子的少女淚流滿麵，卻還是在被帶走前回頭向我微笑。
她……笑得好看……
“啊啊啊啊！！！！！！————”
我發瘋地衝向傳令官他們，但馬上被自己的兄長先按倒在地。
“大人！我弟弟有病，頭腦有病，您就大人有大量吧！”說著父親還給傳令官送了錢。
晚上，我和師父坐在一起，他隻是聽我說。
“她應該在王族部落過得很好吧……”
“過得比這裏好……”
“她不用以後老像男孩子一樣穿褲子了……”
“有最好的銀飾，有最好的裙子，有最好的侍女……”
“她會過得更幸福吧……”
“會有可愛的孩子吧……”
“會和她一樣歌聲很美吧……”
我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晚上，老師拿著濁酒葫蘆，什麼都沒有說。
幾天後，我聽到了消息——
她死了。
沒有說是對三王子不敬。
於是向可汗抗命。
聽說是自刎死的。
為什麼她要自刎死呢？
我不知道，不過很快可汗又一次征集勇士們攻打南方了。
於是師父在父親的同意下打斷了我的腿，讓我像老師一樣成了瘸子，還好老師是永久的，而我則是暫時的。
我本以為這次的征戰會順利，不過聽說戰事不利。
於是又征召更多的人。
於是許多的部落破碎了。
我的妹妹和姐姐也被征召走了。
為什麼女人也要被征召走呢？
我明明知道，可我卻拒絕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