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海崖——”
“徹雪空歌——”
“大漠漫霜——”
“夜星漆月——”
從高坡那邊傳來的歌聲很美,就好像大漠上湛藍的天空在雨後被陽光反複地澄澈一般,像空曠的山穀在反複地回響著同一個高音。
這個歌聲應該是讚美著大漠山川草原的美麗景色,其中滿是空靈的味道,當閉上眼睛時,就好像在人高中之中感受著呼嘯不停的風一般。
雖然我並沒有真的像鳥兒飛上天,但是天遠山的頂峰,我還是爬上去過的。
這裏是草原。
這裏是我的家鄉。
這裏是部落。
像所有的遊牧的民族一樣,我們的部落也是由幾個家族構成的,在這片廣袤而豐厚的草原上邊遷徙,邊放牧。
大概是幾天之前吧,另一個遊牧的部落恰好和我們部落碰到了一起,於是大家熱情好客地聚集到了一起。
那個每次傍晚映著夕陽餘輝,站在遠處高坡上長辮子少女,是另一個部落長的二女兒,我是這麼聽說的。
不過和其它的姑娘不同,她從來不戴什麼銀飾,也不穿民族特有的裙子。
明明她的容貌很好看,每次傍晚的時候我都會遠遠地看。
她的歌聲也很好聽,這次的感覺是空靈。
和我一樣關注她的少年和青年並不少,不過誰也沒有主動追求過。
畢竟太過美麗反而讓人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她簡直不像這個草原會出生的姑娘,聽部落裏那個穿長衫的老師講,她應該更像是中原水鄉的女子。
“你我同聽,風中攝魂的鈴。”
“你我同等,大漠荒煙凍三更。”
“狂沙無垠,幹涸前生舊夢。”
“百骨成骸,血肉成灰紅花冷。”
今天是點漠各族祭奠草原勇士的日子,所以她在高坡上唱的是這首歌。
我覺得她唱的比我在王族部落裏歌姬唱的還好聽,那種寒冷的夜晚,滿滿的北風與霜雪都表現出來了,荒涼,淒冷,卻又在其中隱含著淡淡的無奈與不甘。
每次草原的勇士南下中原,聽說與南方的王朝打仗,聽說總是勝少敗多,不過不同好像能掠奪回不少的東西,能掠一次,就是值得的。
為什麼要掠奪呢?
明明大家的遊牧成效一直很好啊,一直在家裏做客的那個中原的老師教了我許多東西,他說如果能再提高生產,能向中原學習,生產更多,爭鬥能少點。
那為什麼草原的勇士們,南下是去打仗而不是去學習呢?
“被塗色的群星,往日的色彩依舊。”
“水潭深處的幻影,在我的心裏映照。”
“已是久遠的往事,柔和的陽光從綠葉間灑落。”
“愈是重要的東西,愈是不希望失去。”
“那麼我的歸期,又是在何處?”
這個,應該是首情歌麼?
我有點不太清楚啊,不過看今天站在草原上,森林邊,部落邊的那些青年,有許多都興奮地對著遠處的她高歌。
草原對歌是一種習俗,如果合的來,就會結下姻緣。
我在心裏也想和她對歌,但是又覺得自己的歌聲應該不好,所以遲疑著沒有開口。
而看著那些青年和少年們反複地歌聲,卻在心裏感到焦躁。
不過最後令我心底感到高興的是,沒有人能對歌到讓她滿意。
看著她轉身,我突然鼓起勇氣——
“請問——你為什麼不穿裙子呢?明明我覺得會很美——”
她轉身,看著我,帶著幾分意外的表情。
然後她笑了,明明很遠,我卻覺得她的雙眸好像天遠山我意外采集到的那塊水晶般清澈。
“為什麼你不和她對歌呢?希爾。明明跟著我學習的時候,你唱得很好。”坐在家族帳篷裏的,穿著中原長衫的老師挑眉看著我,不過我覺得他的表情裏,寵溺的味道更多吧。
“唔~不要啦,老師,她唱歌那麼好,我要是對不上,不是丟大人了,您這麼多天也聽到了吧?她的聲音唱不同的歌,就可以變化出不同的感覺唉,非常得神奇。”我轉開了話題,又點著自己的下巴,道,“老師,你這麼聰明,說說看她為什麼不穿裙子啊?我明明覺得她穿裙子一定非常好看,會比王族部落的王妃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