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水在石頭在,人家都在你不在。”
“東山上(那個)點燈(哎)西山上(得個)明,四十裏(那個)平川了也了不見人。”
“你在你家裏得病(哎)我在我家裏哭,秤上的(那個)梨兒(喲)送也不上門。”
自由奔放的歌聲從身邊響起,熟悉的嗓音將法如的思緒拉了回來。轉眼望去,林桑昂著頭,清脆的歌聲扣人心弦。少了瑤人歌曲的婉約,卻憑添了一分豪放,一分熱情。
“好!”山下熱鬧的人群中在歌聲初響時,完全寂靜,又在歌聲尾音在山間回蕩時,爆出驚天的喝彩。
樹墩一貴拍著手,看著林桑。“這位阿貴卻是個愛歌之人。歌聲如此動聽,人自然也是好人。卻不知會不會有哪家的阿妹看上了你呢。”由於眾人頭上纏著布,眾瑤人竟沒有察覺林桑和香雪是女子。
法如將樹墩的話翻譯過來。林桑笑著,向樹墩拱了拱手。
“阿桑……哥,你可要找個漂亮的阿妹呢。”香雪笑著打趣林桑。林桑抬手輕敲了一下香雪的頭。
眾人向山下走去。走得近了才看到,一群群的瑤人穿的花花綠綠的,每人手裏都拿著木盆或者瓢,站在河邊端起一盆盆的水潑向別人。春末的天氣已經不再寒冷,被潑的滿臉喜氣,潑人的也滿臉喜氣。一群群人流,跑著,跳著,潑著。河水翻飛,打濕了岸邊幾丈寬的草地。
河邊的一片樹林邊站著兩群人。一群男,一群女,簇擁成兩團你幾句,我幾句的唱著歌。悠揚的歌聲正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他們這是在幹什麼?”香雪看著這有趣的場景,湊到前麵問法如。
“這莫非是潑水節!”沒等法如說話,林桑已經驚叫出口。
“正是,林桑施主知道這潑水節?”法如詫異地看著林桑。
“是啊,阿桑姐,你怎知道這是潑水節的?”
林桑還沒有從驚詫中緩過來。這前世的節日,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啊,嗬嗬,我聽別人說過的。恩,聽別人說的。”林桑編著謊話,因為她沒辦法解釋。
鄭關眼睛放光的盯著人群,因為他發現,很多阿妹的衣服,已經完全被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露出曲線玲瓏。
“樹墩一貴,這麼早就回來了。怎麼沒見打到野雞,野兔?”一個中年瑤人迎了上來。奇怪地看著法如等人和挑著擔子的樹墩一貴。
“唐二嗲阿叔,這幾位是販賣鹽巴和茶葉的客商。看,這是他們的貨物。”樹墩將挑子上的鹽巴和茶葉抬到唐二嗲的麵前。
唐二嗲,莫非就是以前父親的好友,唐二貴。法如仔細看著走到跟前的唐二嗲,穿著和樹墩相似的服飾,像樹皮一樣黑色粗糙的臉上有些皺紋。但容貌依稀就是那個曾經抱過自己的唐二貴。隻不過結了婚,便不再以貴相稱。
“唐二嗲阿叔,在下法如,見過阿叔。”法如上前見禮,一口流利的瑤腔南越語同樣驚著了唐二嗲。
“好說,好說。法公子的南越語說的很流利啊。四位貴客請裏邊走。樹墩,你送幾位貴客去群落休息。”
樹墩應了一聲,帶著四人踏過木橋,走到河的另一邊。不遠處,有一個村落。三十幾間閣樓聚成一團。“這幾天是我們南越人的潑水節,不知幾位是否見過,潑出去的水象征的祝福,誰身上的水越多,誰今年的福運越好。”樹墩笑著解釋道。
這次不用法如翻譯,林桑已經將她知道的關於潑水節的事情告訴了香雪和鄭關,兩人聽的嘖嘖稱奇。“師父,我還不累,要不你們去休息。我去玩會兒。”鄭關一直惦記著那一具具曲線優美的軀體。
香雪也來了興致,扯著林桑的胳膊道:“阿桑姐,我們也去?”
林桑看了看法如,雖然知道潑水節,但還真是沒有親身經曆過。
“走,一起去。”法如將幾人的意思向樹墩說了一下,樹墩叫過一個人把茶葉和鹽巴擔到村子裏。欣然帶著法如等人走向河邊。
“剛剛在山上唱歌的那位,不隻是阿貴還是阿嗲?”一個南越小姑娘跑到法如一行人麵前,用南越語脆生生的喊道。
法如和樹墩看向林桑。林桑聽不懂小姑娘說的是什麼。奇怪地看著法如。
“這位小姑娘問你結婚了沒有?”法如解釋道。
林桑看著小姑娘,搖了搖頭。見是一位俊俏的天國少年,小姑娘跳起來叫了一聲,向著樹林邊一群人招了招手。
“對門坡上人唱歌。”
“要選妹的開口說。”
“風吹青崗葉撞葉。”
“任你選來,任你削。”
一個盛裝打扮的瑤族姑娘唱著情歌,婷婷嫋嫋地走了過來。清脆的歌聲像百靈一樣醉人心弦,聽在林桑耳中,卻如同天上掉下一塊兒石頭,咯噔一聲砸在林桑的心中。
“哎呀,這位天國阿貴有福氣了。這可是咱南越十裏八鄉有名的俊俏姑娘,山花一妹,還是第一次主動向阿貴唱情歌呢。”樹墩拍手讚道。
聽著法如的翻譯,林桑差點一頭紮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