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終見南越(1 / 3)

相對於秀麗的玉溪來說,滅夷城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個代表著毀滅的城市。殘破的街道以及青石壘成的房屋建築,某些地方還遺留著大火燒過的灰黑色印記,訴說著這個曾經幾度易手,堆滿兵士骸骨的城市滄桑。

滅夷城很寂靜,也很壓抑。

沿街不多的幾個店鋪賣的主要是鹽巴、兵器、藥草,不管是買方還是賣方,都低聲地交談。街上最大的聲音便是十人一組的紫凱兵士整齊的巡邏步伐。

城市裏沒有酒樓,隻有幾個簡陋的小飯店,賣著一些簡單的吃食。客棧一兩間,不多的幾個客房,主要是為行腳的客商準備的。實在沒必要準備很多,因為除了窮困到需要亡命的商客,誰敢販賣物品到南越。

法如駕著一輛剛剛買來的破舊馬車,車上散亂地堆著幾袋鹽巴,兩筐茶葉。一匹缺了毛的賴馬懶散地駕著馬車,噠噠地行走在滅夷城的主街上。

鄭關蹲在馬車上,略帶緊張地看著沿途的破敗場景,從來不感覺玉溪之美,離開之後才知道那裏是天堂。林桑三人靜靜地坐在馬車上,受城裏壓抑氣氛的影響,都沉默著,說不出話。

吱吱吱哢,馬車停在一間客棧門口。店裏的夥計迎了出來,臉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法如懷疑,在這個城市待得久了,是否還能知道笑為何物。

要了僅剩的兩間客房,法如和鄭關一間,林桑三女一間。客房裏灰暗潮濕,摸著仿佛能滲出水來的床褥,林桑和香雪農家出身,感覺無所謂,晴蘭卻是無法忍受被子上的潮氣和異味,低聲埋怨著。

幾天來,法如已經將如來功法的第一層細細地講解給鄭關,滿以為資質卓越的鄭關可以很快有所領悟。奈何好動的鄭關,又是處於少年頑劣的時期,哪能靜下心來細細感受法如所說的神念。每天都在法如的逼迫下靜修,不是耐不住偷跑出去玩耍,就是靜修片刻反而睡著。

如是再三,法如便不再管束鄭關,任其自然,準備回到香積峰之後再像智覺那樣,強迫鄭關修煉。於是,鄭關免除了修行之苦,隻是每天晚上要忍受法如一遍又一遍的講解如來功法。鄭關感覺,理解那像天書一樣的修煉法訣,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隨著法如走進客房,鄭關耷拉著腦袋,做到椅子上,等待著法如今晚的語言轟炸。

“鄭關,你去請那三位姑娘,來此一趟。我有話說。”

“啊?唔,好。好。”見可以免除耳獄之苦,鄭關笑嘻嘻地跑向林桑三人的房間。嘿嘿,我這個師父還真是奇怪的人,有三個漂亮老婆,卻要跟小爺一起睡。還三位姑娘,嘿,真是道貌岸然呢。不過,我喜歡。

“阿桑姐,蘭蘭姐,唔,還有那個小姑娘,師父叫你們咧。”鄭關站在門外喊了一聲。

門猛地從裏麵拉開,一把笤帚從房間裏飛出來,鄭關跳身閃過,“我也是你姐!不對,我們都是你師姑。”香雪從房間裏走出來,生氣地看著躲在一邊賊忒兮兮的鄭關。

鄭關嘿嘿一笑,暗道:小娘皮,若不是看在師父的麵子上,就憑小爺這一張利嘴,你還有臉站在這裏囂張麼。“好好好,這位人老珠黃的小師姑,師父請您過去一敘。”

“你才人老珠黃,……你個小賊。”香雪說著,操起扔在地上的笤帚。鄭關見狀慌忙跑開。

林桑和晴蘭從屋裏走出來,林桑拉了一把香雪,“好了,不要跟他計較了。你越是生氣,他越是高興呢。”

香雪氣悶道:“哼,這個小賊忒也氣人。卻不知那個死和尚幹嘛非要收這麼個小賊做徒弟。”

林桑笑笑,沒有說什麼。聽到“死和尚”這三個字,晴蘭心裏詫異。死和尚?說的是法公子麼?他怎麼可能是和尚呢。唔,難道是他的名字,法和尚,好奇怪的名字。

三人走到法如的房間,法如正坐在室內八仙桌旁邊,依舊笑意淡淡。林桑看著法如的笑容,沒來由的有些氣惱,呃,這個和尚,難道嘴一輩子都是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麼。

“三位請坐。”法如見三人走過來,示意鄭關拉出椅子。

晴蘭媚眼輕瞟,婀娜地坐在椅子上。蘭花指翹起,理了理散開的一綹秀發。看得鄭關眼睛呆滯,口水險些流了出來。

“哼,小色鬼。”香雪冷哼一聲,蔑視地看了看鄭關。

“叫三位過來,是有些事要和三位商量。”法如微笑地看著三人,眼神流轉,三人感覺身上一暖,這滅夷城所帶來的壓力,竟似小了很多。

“明天我們就到南越了。對於南越,我想三位都很了解。”聽著法如的話,三人臉上露出異樣的神色。南越,與地獄同名。

“本來,我並沒有把南越看得多麼可怕。但是現在,我不得不告訴你們。就在滅夷城南五十裏的地方,一隊行商被南越人毒殺,七個大漢,無一生還。”法如沒有說的是,七人全部被從暗處瞬間毒殺。死得不知不覺,死後皮膚潰爛,形狀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