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智覺這個名字,一般的百姓是不知道的。但天朝皇族及股肱大臣都知道,這個名字在天朝內史中占據了相當濃重的一筆,這個名字是一段傳奇,這個名字曾造就了二百年前最輝煌的大天朝。那時的天朝,真當得一個大字。
百姓們隻知道天朝威化年間,天國疆土西至萬裏大山,向北穿過呼倫草原直抵巴彥山脈,向南至南海,東至東海,幅員遼闊,外族紛紛來朝。
百姓們崇拜的是天威皇帝,但皇族內史裏,在威化末年如是記載:智覺禪師以無上佛法,服蠻蒙,順南夷,天朝始開疆千裏,萬國朝覲。天令所至,莫敢不從。
“智覺”代表著一個時代。一個令掌權者瘋狂的時代。而此刻,當智覺的傳人出現在人世間,這意味著什麼?宏海知道,宏業知道,於非知道,但三人都不敢想。“可重振大天神威”這個念頭,令三人內心喜悅之前,先是深深地戰栗。
今天的興善寺尤其的熱鬧。
倒不是因為來了更多的香客,興善寺進進出出的沒有善男信女,而是一隊隊滿臉煞氣的紫金刀兵。這些本應該守護土番城的兵士,今天奉命分出一支一千精英的紫靴團,守護興善寺。寺內寺外圍護的有如鐵桶一般。
興善寺的和尚們也乖乖地在後殿參禪打坐,不敢在寺內亂走。早晨,向來以嚴厲著稱的戒律院宏清大師,把所有人召集到後殿,像冰一樣的眼神掃過眾人,嚴肅地說:“最近幾天,除了後殿和茅廁,哪兒都不許去!”
所有人都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興善寺宏、悟、靜、參四代弟子。參字輩的都是一些十幾歲的小沙彌,嘰嘰喳喳圍在一起胡亂猜測。靜字輩的貌似一心參禪,卻豎著耳朵偷聽悟字輩的師傅、師叔們低聲的一兩句閑談。而悟字輩的相視搖頭,卻也是不明白為什麼興善寺變成了軍營。宏字輩的七位大師聚集在光明殿,另外還有護國寺住持宏海、國疆巡案於非和紫靴團督軍張亮。
“於大人、張將軍,昨晚發生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雖然沒有傷到小活佛,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國疆,尤其是土番附近,二位還是有一定責任的。明天我將陪同小活佛入京,今天的安全就靠二位了,能否戴罪立功,還看二位的表現。”宏海麵有慍色,心內卻是喜極。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法力,不是活佛傳人,還能是誰。
於非和張亮的汗水已經濕透了後被。小活佛遇刺,如果這個消息傳到上京……,於非不禁打個冷戰。“宏海聖僧放心,於非誓死也要保得活佛安全。根據昨晚遺留下來的刺客的屍體來看,應該是來自南蠻的刺客。”
“哦,南蠻?難道他們竟知道了活佛的消息?好好查,務必將南蠻餘孽一網打盡。”
“是,非已經將附近戒嚴,並且派人搜查土番城內的可疑之人。”
熱鬧的不隻是興善寺,土番城內也已經是雞飛狗跳。長的矮小黑瘦的人全部被直接帶到紫金兵營審問。來自天朝南部的商客人人自危,暗自埋怨為什麼風餐露宿舍不得吃穿,弄得自己比別人瘦小了一圈,這要被抓起來,哪還有機會見到一家老小。而北方來的商客一般較為高大,又有一路走來的通關文書,倒也不怕士兵查問,於是聚在客如歸酒樓相互打聽消息。一時間流言漫天飛。
而此時最清淨的也就是待在客房的法如了。外邊有兵士守護,房內有甜餅糕點,有舒適的床,床上有懶洋洋的法如。撫著毛頭日見油光水亮的毛,法如感歎道:“你倒是越來越滋潤了。為什麼不管走到哪,都被或關心或崇敬的關在房子裏。沒有自由的生活啊。”
神念穿過房頂,飄到雲端,感覺就像兩年前一樣,被迫地坐在雲彩上感受太陽的光和熱。“師傅啊,徒兒將何去何從呢。會不會重複你二百年前的曆史呢。”
神念籠罩之下,十幾個修真者或踏著飛劍,或踏著各式法寶在興善寺附近的上空飛來飛去。幾個精怪修士則或伏在樹端,或藏匿於地下,注意力也集中在法如所在的房間。“阿彌陀佛,這麼多修士,卻不知昨晚是那幾個下的手,著實華麗啊。我可沒有那麼大的破壞力。如來功法,不到五階,更像是一種養生的禪法。”
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法如心下還有些驚慌。雖然感覺到危險逼近,也“看”到三十幾個黑衣人如鬼魅般飄進興善寺,但是還沒等自己將神念看到的事情告訴周圍的人,一柄柄閃著綠光的飛刀已經閃電般射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