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半部《論語》治天下”(2 / 3)

2.適時啟發。子夏談詩“巧笑倩分,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從而體會到“禮”應該以忠信仁義為本的道理,孔子因受到啟發而稱讚:“起予者商也!”顏淵“聞一以知十”,聽老師講學後“亦足以發”。這正是適時啟發的必然結果。孔子特別強調“不憤不啟,不悱不發,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複也”。不到苦苦思索而想不通時就不予啟導,不到想講而講不明時就不予開導,做不到“舉一反三”,就不再教誨。他期望學生觸類旁通,“告諸往而知來者”。

3.善誘竭才。孔子循循善誘,最大限度地挖掘學生的潛能,取得了最佳教育效果。顏淵曾感歎:“仰之彌高,鑽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這種使學生竭力鑽研,令弟子“欲罷不能”的情狀,正是對孔子循循善誘的生動寫照,反映了孔子高超的教育藝術。孔子提出“當仁,不讓於師”,形成了平等和諧的師生關係;“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不斷激勵學生發憤成才。

(三)修己安人,君子人格

“孔子所謂學,隻是教人養成人格。”孔子在塑造了自己崇高的道德人格的同時,為世人設計了獨具特色的理想人格並探討實現之路。孔子以所仰慕的“聖人”勉勵弟子,以所樂道的“君子”人格規約弟子,以所推崇的“士人”操守要求弟子,以所描述的“成人”形象感召弟子,致力於探討實現“君子”人格之路,提出了君子的言行標準及道德修養要求,為後世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

1.修己安人,立人達人。孔子主張:君子“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在此,“修己”是自我的涵養,自我道德的完善;“安人”或“安百姓”則是修己的目的。孔門所謂“學幹祿”、“下學而上達”、“學而優則仕”,無不含有此意。“修身”不僅為“內聖”所必須,而且是“外王”的必要條件。“修身”則“道立”,修其身而天下平。《論語》許多篇章談到修己做人的問題。曾子自稱“吾日三省吾身”,強調從自身出發修養品德的重要性。孔子認為:“人之生也直”,做人要正直,光明磊落。做人必有仁德,“泛愛眾,而親仁”“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這說明隻有在仁德的基礎上學禮樂才有意義。“唯仁者能好人,能惡人。”隻有仁德的人才能正確對待別人並能得到人們的稱頌。“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德而稱焉。伯夷、叔齊餓死於首陽之下,民到於今稱之。”這充分說明仁德的價值和力量。“克己複禮為仁。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隻有克製自己,讓言行符合禮就有了仁德,一旦做到言行符合禮,天下的人就歸於仁了。“剛、毅、木、訥近仁。”即剛強、果斷、質樸、語言謙虛則接近於仁德。能實行“恭、寬、信、敏、惠”這五種美德者,也可算是仁。孔子認為,“仁者”應“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以“能近取譬”作為追求仁德的方法,將心比心,推己及人,力求“博施於民而能濟眾”。

2.見賢思齊,改過遷善。孔子說:“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就是要取人之長補己之短,同時又以別人的過失為鑒。“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孔子有感於世人不能自見其過而自責,而主張及時改正自己的過失或“不善”,隻有這樣,修養才可以完善,知識才可以豐富。“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虛心向別人學習的精神十分可貴,但更可貴的是他不僅要以善者為師,而且以不善者為鑒,這對處事待人、修身養性、增長知識、完善人格,都是有益的。

3.理想人格,躬行君子。《論語》中,孔子就理想人格有許多不同的稱謂,“聖人”“君子”則是孔子認為合乎“中庸之道”的“中行者”;而“小人”與孔子所斥責的“德之賊”的“鄉原”,代表著人格不完善。至於“狂者”“狷者”,或為“過”,或為“不及”,盡管各有其長,但均有其人格上的缺憾。唯有“博施於民而能濟眾”“修己以安百姓”的“聖人”,那些“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不憂”“不惑”“不懼”“不器”“文質彬彬”“修己以安人”的“君子”,以及“誌於道”而“弘毅”“篤信好學,死守善道”“仁以為己任”、不惜“殺身以成仁”的“誌士仁人”,還有集“知”“不欲”“勇”“藝”於一身並“文之以禮樂”或“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的“成人”,才是孔子所稱道的具有內在聯係而大致合乎“中道”的理想人格。相對於“聖人”而言,“君子”人格是經過努力不僅可欲而且可求的,因而孔子主張“躬行君子”,即身體力行地做名副其實的君子。

(四)為政以德,講信修睦

孔子主張“為政以德”,認為為政要以道德教化為基礎。“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其意是說,為政者如果實行仁政德治,就會像北鬥受到眾星拱衛那樣受到民眾的擁戴。孔子有關為政的理念在《論語》中多有體現。

1.政者正也,先之勞之。在“為政以德”問題上,孔子首先就“政”字作出解釋:“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即把為政歸結為一個“正”字,認為為政就是“正己”與“正人”兼顧而無所偏倚。而在“正己”與“正人”之間,關鍵是在位者能首先正己,即所謂“率以正”。孔子說:“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從政者隻有立足於自身修養,以身作則,為人師表,才能以人格力量達到管理和教育的目的。孔子以舜為例說明君主嚴於律己的重要性:“無為而治者,其舜也與?夫何為哉?恭己正南麵而已矣。”這裏舜的莊嚴端正是他實現太平世道的關鍵。子張問如何為政,孔子說:“居之無倦,行之以忠。”也就是說,居於官位不懈怠,執行君令要忠實。子路問如何為政,孔子認為應“先之勞之”,做在老百姓之前而不要懈怠,也使老百姓勤勞。孔子曰:“言忠信,行篤敬,雖蠻貊之邦,行矣。”要想使自己的思想主張行得通,必須心意誠懇,行為端莊。

2.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孔子來到一國之所以知其政事,是“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孔子特別主張善政者“能以禮讓為國”。在談論鄭國賢相子產時,孔子說:“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養民也惠,其使民也義。”正是由於子產的這種莊重、恭敬、恩惠、道義和美德,才能使他處於鄭國的賢相位置。孔子提出:“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莊以涖之,則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動之不以禮,未善也。”可見治理好國家對君主的要求應是全方位的,才智仁德莊重禮儀不可偏廢。

3.選賢與能。孔子認為君主管理國家大事,要重視選拔優秀人才。“先有司,赦小過,舉賢才。”孔子認為隻要懂禮、有道、正直,並具備一定的從政才能的人就可以務政。當季康子問:仲由、賜、求“可使從政也與”?孔子認為三人分別具備果斷、達理、多藝的素質,都可以參政。提倡在實踐中考察人。“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用人不能搞無原則的信任,“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善於言辭者未必就是人才,故不可“以言舉人”,要廣開言路,“不以人廢言”。子夏提出:“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學而優”方能擔當為政重任。

4.尊美屏惡,有恥且格。要“為政以德”,還必須做到“尊美屏惡”。孔子在回答子張“何如斯可以為政矣”時認為:“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為政矣。”要求從政者具有如下五種美德:“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孔子同時主張屏棄虐、暴、賊、吝“四惡”,反對“不教而殺”“不戒視成”“慢令致期”“出納之吝”。孔子認為,“德禮之教”有“政刑之治”所無法取代的作用。他說:“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即是說,對庶民若不進行政治教育,隻告知遵從命令,不遵從便予以懲罰,那隻能使民畏罪,使民聽任奴役和愚弄而無廉恥之心;倘若用道德教導庶民做人的道理,再用禮製加以規範,自然會使之產生廉恥之心,進而嚴守中道。從“民免而無恥”到“有恥且格”,表明民眾從“不敢”違禮犯上,到不願違禮犯上,已變強製性的約束為內在的自覺。孔子認為,“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於手足。”在孔子看來,要使人們知其所措,必須使刑罰適得其“中”,而要使刑罰適得其“中”,又必須重視禮樂教化,期望通過德禮教化而“勝殘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