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做人嘛，在言語上要同情他人之苦，在內心裏嘲笑他人之癡。
古禾站起來，對我福了福身，說道：“師兄，古禾有禮了！”
還是不自稱師妹是吧？
十四歲就這麼大張誠，怎麼的，叛逆期有理了？
不過原來的師妹對陌生的師兄心有芥蒂也是合理的。
我不能上來就拿出什麼長兄為父的思想來壓她。
我抱拳道：“師妹，第二次見麵，我也沒好生打扮一番的確有些失禮，能否借你梳妝台一用？”
古禾看了看我，眼神似乎在說‘這人葫蘆裏裝的什麼逼？’
她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可以！”
說罷她款款讓開兩步，比劃了個‘請’。
我坐在梳妝台前，台上一麵巴掌大的銅鏡鋥光瓦亮，不知道是不是用鏡麵磨床磨出來的。
透過銅鏡，我看到了古禾站在三步外看向這裏的目光。
我拿起台上的紅唇（所謂紅唇，就是紅紙，古代女子沒有口紅，化妝用的潤唇紅顏料皆是朱砂紅紙，這種紙比較昂貴且無毒，雙唇沾些口水，將紅紙對折，然後放入唇內一抿，紅色便沾在雙唇之上。）
（這種紅紙之所以昂貴，一來物質比較貧瘠，二來製作工藝太繁瑣，所以在古代，都是有錢人家才用這種紅紙寫對聯貼門口，以至於好些有錢人家門口的對聯被人撕爛，畢竟愛美的窮苦女人不少，你扯一條子她扯一條子回去抹紅嘴唇了。）
咳咳，其實這些我不說，大家應該也都知道，算是給20後科普一下吧。
我拿起紅唇，在銅鏡上映出來的古禾的臉的嘴唇上比劃了一下，慢慢念道——
“絳唇點鏡影，鏡影唇嫩人亦嫩。”
嘿嘿，奶奶的，讓你給老子出題，今天老子也給你來個難點的，看你能如何？
還他媽考我，縱使馬失蹄，本老畜生也敢出題！
我倒要看看，即便猿斷木，你小猴子怎麼對句！
銅鏡裏古禾有些顰眉，一雙妙目瞪著銅鏡，不，是透過銅鏡瞪著我。
我假吧意思地拿起眉黛墨塊在眉妝硯上研磨起來。
（古代物質匱乏，但眼影啊，眉筆之類的也是有的，隻不過用料並非咱們現代這般，用的無非是炭，聽過一個成語嗎？叫‘描眉畫眼’，這個成語可是從漢朝就出現了。有錢人用的是檀木炭，沒錢人用的是果木炭，再窮的人用的怕是鍋底灰了。不過不管用什麼，都稱之為黛筆，對了，京劇臉譜裏畫紅顏料的叫朱筆，畫藍顏料的叫天筆，畫黃顏料的叫沙筆，畫空顏料的叫掃筆，畫黑顏料的，也叫黛筆）
（以上都是我瞎編的，聽個樂得了。）
（炭，出自於木，白居易《賣炭翁》都讀過吧？‘賣炭翁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
我一邊磨著這塊檀香炭，一邊哼哼唧唧地：“藍臉的竇爾敦草擬嗎啊，紅臉的關公按著你爸！黃臉的典韋，白臉的曹操，黑臉的張飛用矛插——啊啊啊啊啊！”
古禾噗嗤一笑，說道：“師兄，你唱的是什麼啊？這曲調跟之前那長亭外很不同。”
我笑道：“這個啊，這叫京劇。”
古禾說道：“京劇？我怎從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