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朵兒聲音顫顫巍巍地說:“程先生,我送你的荷包,為何出現在她手上?”

我一個頭兩個大!

搞什麼!

我怒道:“是你的破荷包重要還是一條生命重要?”

薑朵兒眼裏似乎有些空洞,她喃喃道:“都重要,都不重要,我——”

我急聲喝道:“別逼歪了!現在,你要麼給我幫忙,要麼給我滾!別在我這搗亂!”

“程先生,我不是的,我給你幫忙,我給你幫忙——”

我拿過一團棉布將文玉書的創口塞好,低聲說道:“羊腸裁成繡線一樣粗的長絲,然後在烈酒裏泡一泡。”

然後左手扒開她的創口,深吸了口氣,右手直接伸進去!

想必本就呆愣的薑朵兒一定已經看傻了。

我的手消過毒,而且人的任何腔體都有極強的排異和免疫能力,所以我敢。

這時代沒有聚焦燈,沒有頭燈,沒有窺鏡,我隻能靠感覺。

還好前世的時候我得到過大體老師的教導,對人體五髒六腑了解個大概。

我輕輕地在文玉書的腹腔裏探尋,腹部是人體最柔軟最脆弱的部位,但裏麵的各種隔和各種膜可不少,這些隔膜一旦遭受損傷,即便我把她治好,那也是後患無窮。

我輕輕地沿著小腸區的邊緣摸到了肝,肝並未受到損傷,我又摸到了膽囊,完整光滑,也未受到損傷,我甚至似乎碰觸到了鵬鵬震動的心尖尖。

忽然我覺得手上一股粘稠的感覺,這是——

這不是體液!

我緩慢移動,慢慢摸索,這是——

我一陣驚喜,驚的是,她隻是被利刃刺斷了一節小腸。

喜的是,她隻是被利刃刺斷了一節小腸而已!

沒有傷及肺腑,沒有傷及心髒!

我急聲說道:“朵兒,快,拿繡針穿上羊腸線!”

我還沒說完,一個瓢便出現在我眼底,瓢裏酒氣熏天,我低頭一看,一雙小手顫顫巍巍地舉著瓢,瓢裏的酒滿而盈,撒的這那都是,但酒裏靜靜地躺著一根銀針,針鼻處穿著細如發絲的白色的羊腸絲。

我看向薑朵兒,她也看著我,說道:“程先生,我——”

我左手從瓢裏拿過銀針止住她,說道:“時間就是生命!你應該精通汴繡是吧?來,你替我施針!”

我把銀針遞給她,然後右手輕輕一拉,文玉書的兩段斷了的小腸便被我拉了出來——

薑朵兒見狀嚇得作嘔,我怒道:“我數到十!若沒縫好,我——”

沒等我說完,薑朵兒急忙趴在文玉書旁邊,單手施針,那銀針如梭一般,僅僅不足半分鍾,兩段被割斷的腸子便被細密地縫合在了一起,那縫口細密,令我歎為觀止。

我用尖刀斷了線頭,然後小心地把腸道回歸原位,但此時創口處的棉布已然抵擋不住血水外流。

我抽出右手,然後看向薑朵兒。

薑朵兒臉色蒼白地看著我,我說道:“這道傷口需要更加細密一些,麻煩你了,朵兒。”

薑朵兒吸了口氣,說道:“既然程先生叫我朵兒,我自然全力以赴!”

說罷,她飛針走線,對著文玉書腹部十來厘米的創口進行了汴式針繡。

我歎口氣說道:“我當不起先生這個詞,你若願意,稱我為程大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