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蓽芨大令(二)(1 / 2)

我剛剛拐到城中大街,正抬頭看著大街那頭的大令府,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我愣住了。

滿滿地一條街的人,排列得整整齊齊。這些人中間,有商人,有農民,有城中的官吏,也有城衛軍的軍官,更有東山裏的獵戶。整條街上,總人數不下千餘。而這千餘人,則都站得筆直,看著我來到的方向。偌大的隊伍裏,竟是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也清晰可聞!

隊伍的前頭,有三個人並排站立。左邊一個,頂盔貫甲,手持長槍,腰掛寶劍。我在途經蓽芨大城的時候,曾與此人有過短暫的接觸,知道他姓仡,名遠,是蓽芨城城衛軍的統領,也是一員性烈如火、疾惡如仇的猛將,人送外號為“逆龍鱗”,說他性子發的時候,連龍鱗也敢逆著捋!

中間一個,峨冠博帶,清臒儒雅,手中抱著一塊白玉製成的笏板,三十多歲年紀,臉上那股老成勁卻比四十多歲的普通人,還要強一些。此人正是蓽芨城的大令多幽,一個年少有為、為官清正的儒者,更是整個牂柯國中最為年輕的大令,竹冠王最為信任的人物之一。

右邊一個,頭戴竹帽,身披黑袍,腰間係了一條赤紅色的絲帶。他眉目方正,隻在眼神中,不時閃過一絲絲狡詐。我注意到他那隱藏在方正麵容下的狡獪,眉頭暗暗皺了一下。此人是誰,我卻不認識。不過能夠站在多幽大令和仡遠將軍的身邊,想來也不會是一名平民百姓吧?

這三個人,帶著近千名城中各業的頭麵人物,站在這大令府前的大街上,卻是為了什麼呢?

我正在懷疑,卻聽一個聲音叫道:“是樓校尉!果然是樓校尉回來了!”聲音裏有幾分興奮,更有幾分激動。我抬頭看去,叫喊的是一名武士,就站在多幽大令的身後,看來是他的親兵。

看到我和我的白雪馬,對麵的隊伍開始騷動起來。我正懷疑著,莫不是他們來迎接我的吧?卻見隊伍前列的三個人,一齊向前走了幾步,便走到我身前不遠,一齊拱手。我連忙拱手回禮,卻聽多幽大令以帶了幾分高興的聲音說道:“果然是樓校尉仗義回援,真是我牂柯國民之福,我等感激不盡!”

我謙謝幾句,心中卻是暗自奇怪。是誰將我回到牂柯國的消息傳到蓽芨城的?我在一路上,可是一直不停地飛速趕路,隻在無名渡口耽擱了一點時間而已。無名渡口遇見的敵人,我都是趕盡殺絕了的。即便那兒有漏網之魚,可是他們也不應該比我還快啊!我還沒到蓽芨,這消息就已經到了!這怎麼能夠不讓我心懷恐懼呢?再說,看到我到來,多幽大令應該是很高興的,可為什麼他的聲音裏,還夾雜著內心深處湧出來的一絲絲擔心,和一絲絲愧疚呢?這似乎更不應該啊!

仡遠統領沒有說話,那黑衣的文官卻淡淡地笑道:“大令,您看樓校尉大人剛剛回到蓽芨城,跑了這麼長的路一定累了,可否先請樓大人回大令府,簡單用膳,然後再敘舊也不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