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史書見“講史”。說史書見“講史”。演史見“講史”。說鐵騎兒南宋說話四家數之一。專門講說宋代戰爭故事。鐵騎原指女真等異族侵入者的騎兵。宋灌圃耐得翁《古杭夢遊錄》:“說話有四家……說鐵騎兒,謂士馬金鼓之事。”宋吳自牧《夢粱錄·小說講經史》:“又有王六大夫,元係禦前供話,為幕士,請給講,諸史俱通。於鹹淳年間,敷演《複華篇》及中興名將傳,聽者紛紛,蓋講得字真不俗,記問淵源甚廣耳。”胡士瑩《話本小說概論》第四章第三節:“從南宋及後世存在的有關宋代戰爭的作品來看,當時‘鐵騎兒’的具體內容,很可能是《狄青》、《楊家將》、《中興名將傳》(張、韓、劉、嶽)以及參加抗遼抗金的各種義兵,直至農民起義的隊伍……在民族矛盾尖銳的南宋,這種說話當然會受到廣大人民的歡迎,因而能自成一家數。也因為如此,在屈辱求和的政治逆流經常湧起的南宋,‘鐵騎兒’不可能經常興盛,有時候還可能受到壓製……到了元代,宋代‘鐵騎兒’的講說的事跡,已成為曆史,它的思想內容又極其與當時的統治者發生尖銳矛盾。‘鐵騎兒’便不能不和‘講史’合流,成為‘講史’的一部分。這可能是‘鐵騎兒’這一名稱和藝術品種不複存在的原因。”
說三分宋元講史科目之一。講說三國故事。見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京瓦伎藝》。《三國誌演義》即是在曆代藝人的創作、演出基礎上,經羅貫中再創作而成的。宋高承《事物紀原·博弈嬉戲·影戲》:“宋朝仁宗時,市人有能談三國事者,或采其說加緣飾,作影人。”宋蘇軾《誌林》卷六:“王彭嚐雲,塗巷中小兒薄劣,為其家所厭苦,輒與錢令聚坐聽古話。至說三國事,聞玄德敗,顰蹙有出涕者;聞曹操敗,即喜唱快。”魯迅《中國小說史略》第十四篇:“說《三國誌》者,在宋已甚盛,蓋當時多英雄,武勇智術,瑰偉動人,而事狀無楚、漢之簡,又無春秋列國之繁,故尤宜於講說。”
五代史宋、元講史科目之一。講說五代故事。傳至今的話本有《新編五代史平話》。宋陸遊《老學庵筆記》卷六:“俗說唐、五代間事,每及功臣,多雲‘賜無畏’,其言甚鄙淺。予兒時聞之,每以為笑。及觀韓偓《金鑾密記》雲:‘麵處分,自此賜無畏,兼賜金三十兩’……以此觀之,無畏者,許之無所畏憚也。”《三朝北盟會編》卷二四三引宋苗耀《神麓記》:“有說史人劉敏講演書籍,至五代梁末帝以誅友珪句,充(完顏充)拍案厲聲曰:‘有如是乎!’”按,完顏充是金朝海陵王完顏亮之弟。女真貴族曾屢次向南宋索取藝人,其中包括說話藝人。朱友珪是梁太祖朱溫之庶子,因弑父篡位,朱溫嫡四子梁末帝起兵討之。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京瓦伎藝》:“尹常賣,《五代史》。”參見“講史”。
評話亦稱“平話”。元代的平話即宋代的講史,是講史的發展。主要內容是長篇曆史故事,為廣大市民及農民群眾喜愛。元代的說話藝人和書會先生經過長期的藝術實踐和反複整理、補充,由文人把它們發展成為文學作品——“演義”。而演義反過來又影響說話。平話中雖常插有詩詞,但並不歌唱,隻是念誦,也不用樂器伴奏,隻用一塊醒木,舌辯滔滔地講評。明末清初時,評話尚無明顯的地方色彩。清乾隆以後漸以流行地區及方言的不同,形成具有各種不同特色的評話、評書,如揚州評話、蘇州評話、北方評書、四川評書、湖北評書等。節目雖仍以曆史故事為多,但也加進了一些武俠、神怪故事。元無名氏《趙氏孤兒》第十出:“夫人也說得是,張維會說平話。叫來說平話,說得好賞他。”《水滸傳》第一百十回:“〔燕青、李逵〕兩個手廝挽著,正投桑家瓦來。來到瓦子前,聽的勾欄內鑼響,李逵定要入去,燕青隻得和他挨在人叢裏,聽的上麵說平話,正說《三國誌》。”清李鬥《揚州畫舫錄·虹橋》:“評話盛於江南,如柳敬亭、孔雲霄、韓圭湖諸人,屢為陳其年、餘澹心、杜茶村、朱竹垞所賞鑒。”《四庫全書總目·雜史存目三·平播始末》附注:“按《永樂大典》有平話一門,所收甚夥,皆優人以前代佚事,敷演成文而口說之。”
平話見“評話”。
詞話元、明說唱藝術之一。元初即已盛行。後來分化為鼓詞和彈詞。現存最早的詞話刊本是明代成化年間北京永順堂所刊的《新編全相說唱足本花關索出身傳》第十六種詞話,散、韻文交織或全部韻文,韻文基本為七字句。又有天啟、萬曆年間刊印的《大唐秦王詞話》,散、韻文交織,韻文基本為十字句。現存元及明初雜劇144本,其中絕大多數是有詞話的。有時是說白上韻,大段引用;有時則引入曲文。《水滸傳評話》中也夾雜詞話。元顏納丹等《通製條格·搬詞》:“至元十一年十一月中書省大司農司呈:……順天路束鹿縣鎮頭店聚約百人,搬唱詞話。”元關漢卿《救風塵》第三折:“那唱詞話的有兩句留文:‘咱也曾武陵溪畔曾相識,今日佯推不認人。’”《元史·刑法誌》:“諸民間子弟,不務生業,輒於城市坊鎮,演唱詞話,教習雜戲,聚眾淫謔,並禁治之。”
時調小曲亦稱“清音”。明、清盛行的曲藝之一。時調指時新的曲調,對流傳已久的傳統曲調而言;小曲也叫小調,即民間歌曲。興起於明宣德、正統年間,嘉靖以後流傳越來越廣。除民間傳唱外,優童在“喚官身”(承應官府的無償演唱)和“請旦”(應客人邀請在茶房酒肆或家庭筵宴上演唱)時也唱些時調小曲。明代小說《金瓶梅詞話》有多處描寫了優童兼唱小曲的情景。到明末,時調小曲已經取代了元代流傳下來的散曲的地位,而風行南北。明代刊刻的《詞林一枝》、《摘錦奇音》、《大明春》、《徽池雅調》等都選錄了多首供優童選唱的小曲。明代文人李開先在《一笑散》中也選錄了一些小曲,馮夢龍有輯錄小曲的專集《童癡一弄》、《童癡二弄》。清代初葉以後流傳更盛,而且產生了職業藝人和班社組織。乾隆年間,在各地流行的時調小曲吸收當地的音樂曲調,經過藝人們的不斷創造,逐漸形成了近代各種具有地方特色的曲種,如揚州清音、江西清音等。《紅樓夢》第二八回:“隻見薛蟠早已在那裏久候,還有許多唱曲兒的小廝並唱小旦的蔣玉菡、錦香院的妓女雲兒……那薛蟠三杯酒下肚,不覺忘了情,拉著雲兒的手笑道:‘你把那梯己新樣兒的曲子唱個我聽,我吃一壇如何?’雲兒聽說,隻得拿起琵琶來,唱道:‘兩個冤家,都難丟下,想著你來又記掛著他。兩個人形容俊俏,都難描畫。’”
清音見“時調小曲”。
彈詞亦稱“南詞”。明、清兩代流行的曲藝形式。有人認為形成於明代中葉,源於宋代的陶真和元、明兩代的詞話。但據明臧懋循《負苞堂文集》卷三載,有人說元代楊維楨避難吳中時曾作《四遊記彈詞》。明代至清代乾隆以前,彈詞在南方、北方均有流傳。乾隆以後彈詞流行的地區逐漸縮小到江蘇、浙江一帶,並吸收吳歌曲調,以弦樂如琵琶、三弦等伴奏,用吳語說唱,逐漸衍化為幾種不同唱調的曲種:蘇州彈詞、揚州弦詞、四明南詞、紹興平湖調等。嘉慶、道光年間,蘇州彈詞有陳遇乾、毛菖佩、俞秀山、陸瑞廷(一說陸士珍)四大名家;鹹豐、同治年間湧現了馬如飛、趙湘舟、王石泉等著名演員。蘇州彈詞在體裁上為散文韻文結合,並以敘事為主,代言為輔。以說(說白)、噱(穿插)、彈、唱為主要藝術手段。明代坊間刊刻的彈詞很多,但流傳下來的很少。範祖述《杭俗遺風·南詞》:“〔南詞〕說唱古今書籍,編七字句,坐中開口彈弦子,打橫者佐以洋琴……每本四五回,稱為唱書先生。”清董偉業《揚州竹枝詞》:“太倉弦子擅東吳,醒木黃楊製作殊;顧翰章書聽不盡,《玉蜻蜓記》說尼姑。”清王弢《瀛壖雜誌》卷五:“平話始於柳敬亭,然皆須眉男子為之,近時如曹春江、馬如飛皆其矯矯獨出者。道鹹以來始尚女子,珠喉玉貌,脆管麼弦,能令聽者魂消。向時多在土地堂羅神殿,日午宵初,聊為消遣。”
南詞見“彈詞”。
鼓詞明、清時以鼓、板擊節說唱的曲藝形式。“鼓詞”名稱起於明代。清代北方鼓詞主要流行於河北、河南、山東、遼寧以及北京、天津等地,南方鼓詞有揚州鼓詞、溫州鼓詞等。今存明代鼓詞作品有《大明興隆傳》、《亂柴溝》等。明末清初賈鳧西著有《木皮散人鼓詞》。清李鬥《揚州畫舫錄·虹橋錄下》:“大鼓書始於漁鼓簡板說孫猴子,佐以單皮鼓檀板,謂之段兒書;後增弦子,謂之靠山調。此技周善文一人而已。”清郭鍾嶽《甌江小記》:“唱大詞者講十四娘娘之事跡也。歲九月,於廣應宮內搭一台,二瞽者對坐,旁置一鼓,擊之而唱。其語多俚俗,有三晝夜者,有七晝夜者。婦女叢聽,或笑或歎。”《老殘遊記》第二回:“王小玉便啟朱唇,發皓齒,唱了幾句書兒。聲音初不甚大,隻覺入耳有說不出來的妙境:五髒腑裏,像熨鬥熨過,無一處不伏貼;三萬六千個毛孔,像吃了人參果,無一個毛孔不暢快。唱了十數句之後,漸漸的越唱越高,忽然拔了一個尖兒,像一線鋼絲拋入天際,不禁暗暗叫絕。那知他於那極高的地方,尚能回環曲折;幾囀之後,又高一層,接連有三四迭,節節高起……那王小玉唱到極高的三四迭後,陡然一落,又極力騁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條飛蛇在黃山三十六峰半中腰裏盤旋穿插,頃刻之間,周匝數遍。從此以後,愈唱愈低,愈低愈細,那聲音漸漸的就聽不見了……約有兩三分鍾之久,仿佛有一點聲音從地底下發出。這一出之後,忽又揚起,像放那東洋煙火,一個彈子上天,隨化作千百道五色火光,縱橫散亂。這一聲飛起,即有無限聲音俱來並發。那彈弦子的亦全用輪指,忽大忽小,同他那聲音相和相合,有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
宣卷全稱是“宣講寶卷”。清末民初民間流行的說唱形式。明代流行於華北地區的秘密宗教如白蓮教、紅陽教等及其支流中間,用以宣傳教義。宣卷時有“開經偈”、“焚香讚”、“收經偈”等儀式。清同、光年間到民國初年流傳至江南,雖然仍作布道之用,但已發展成為一種民間說唱藝術,產生專業演唱的藝人。後來又流傳到江西、湖南、四川,但以江浙地區較盛。宣卷藝人有的以超度亡靈一類的佛事為主要業務;有的以宣講故事為主。上海還有道士宣卷的。演出時采取坐唱形式,大多為多人演唱,也有一人演唱的。宣講正文時說少唱多,唱腔音樂性不強,有時隻用一支簡單的調子,伴奏用打擊樂器,或用鼓、板,或用漁鼓、簡板,或用木魚、鍾磬,個別也有用胡琴的。《金瓶梅詞話》第七四回:“不一時,放下炕桌兒,三個姑子來到,盤膝坐在炕上。眾人俱各坐了,擠了一屋裏人,聽他宣卷。月娘洗手炷了香,這薛姑子展開黃氏女卷,高聲演說。”清惜花主人《海上冶遊備覽》卷下:“一卷兩卷,不知何書,聚五六人群坐而諷誦之,仿佛僧道之念經者。堂中亦供有佛馬多尊,陳設供品。其人,不僧不道,亦無服色,口中喃喃,自朝至夕,大嚼而散,謂可降福,亦不知其意之所在。此事妓家最盛行,或因家中壽誕,或因禳解疾病,無不宣卷也。”
寶卷民間說唱藝術宣卷的腳本。淵源於唐代的俗講、宋代的談經。初期題材多為佛教故事和勸世經文。現存的《香山寶卷》(亦名《觀音濟度本原真經》),相傳為宋代僧人普明所作。元、明時內容逐漸擴大到寫神仙故事,如《藥王救苦忠孝寶卷》等。明萬曆、崇禎年間是刊行寶卷的鼎盛時期,清康熙年間逐漸衰落。這一時期的寶卷以講述白蓮教、紅陽教等秘密宗教的教義為主,間或襲取一些民間傳說。至同治、光緒年間,宣卷由布道勸善發展為民間說唱曲藝,題材衍變為以民間故事和曆史故事為主,如《梁山伯寶卷》、《白蛇寶卷》、《嶽飛寶卷》等。寶卷的體例,一般都是散文、韻文的組合,韻文部分是唱的,散文部分是說的。韻文句子七言十言均有。散文中也有類似韻語和偈語的。陳汝衡《說書史話》第五章五:“據說存世的最古的寶卷,要推北京圖書館入藏的宋或元人抄本‘銷釋真空寶卷’。從這些寶卷裏,可以看出在元明時代說經仍然發達。佛教故事經過僧眾(或俗家)說唱以後,便由寺院集資把它們刊板印行送人,‘信士’也集資刊印,如‘混元教弘陽中華寶經’及‘混元門元沌教弘陽法’兩種,是明萬曆間由太監們刻板(據鄭說)。清代的許多寶卷,也都是這樣印行的。上海開埠以後,在南市城隍廟裏還有‘翼化堂’一家善書鋪印行了大量寶卷,直到抗戰前為止。”又“這些寶卷,從它們內容及結構去看,和唐代變文實在沒有多少差異……它們顯然是繼承變文傳統,帶有宗教性和化俗作用的一種說唱文藝的形式。”
八角鼓①清代滿族曲藝曲種。以演唱者所用的擊節樂器八角鼓而得名。原是滿族未入關時行圍射獵之暇的一種自歌自娛的藝術形式。乾隆年間發展為坐唱形式,並產生了專業藝人。嘉慶以後漸趨衰落,僅由八旗子弟組織票房編詞演唱,演唱時,還包括一些其他曲藝、雜技,稱為“全堂八角鼓”。清代俗曲總集《霓裳續譜》、《白雪遺音》、《百萬句全》、《牌子曲五種》、《別本牌子曲五種》等書中都收有八角鼓曲本。現代山東流行的聊城八角鼓、吉林的新城戲等與八角鼓有直接的淵源關係。河南的大調曲子、甘肅的蘭州鼓子、青海平弦等,在曲體結構、曲詞格律等方麵也與八角鼓有相同之處。清李聲振《百戲竹枝詞》:“八角鼓,形八角,手節之以節歌,都門有之。”清崇彝《道鹹以來朝野雜記》:“八角鼓之全堂,分鼓、溜、彩三種為完備。鼓,唱也;溜,相聲之類;彩,戲法。”②流行在北京等地的曲藝“單弦”的別名。
子弟書亦名“清音子弟書”。清代曲藝的一種。因首創於八旗子弟,故名。清初,大批旗籍子弟遠戍邊關,常利用當時流行的俗曲和滿族薩滿教的巫歌“單鼓詞”的曲調,配以八角鼓擊節,編詞演唱,借以抒發懷鄉思歸的心情,或反映軍中時事以為娛樂。後來傳入北京,約在乾隆初年,北京的一些旗人以此種曲調為基礎,參照鼓詞的形式,創造出一種七言體、沒有說白、以敘述故事為主的書段,正式稱為子弟書。嘉慶年間流入民間,開始產生職業藝人。代表作家有羅鬆窗、韓小窗。著名演員有石玉昆等。上世紀初子弟書即已衰歇,但是作品多被北方的曲藝吸收。傅惜華編纂的《子弟書總目》著錄子弟書作品有四百六十六種。震鈞《天咫偶聞》卷七:“舊日鼓詞有所謂子弟書者,始創於八旗子弟。其詞雅訓,其聲和緩,有東城調、西城調之分。西調尤緩而低,一韻縈紆良久。此等藝,內城士大夫多擅場,而瞽人其次也。然瞽人擅此者如王心遠、趙德璧之屬,聲價極昂,今已頓絕。”阿英《中國俗文學研究·關於石玉昆》引清無名氏《歎石玉昆》:“曾到過關閉多年雜耍館,紅牌斜挑破園門。出入多人如蜂擁,我暗猜疑聽書何必往來頻。進園門一望園中本卸滿,到屋內偏觀前座有千人挨。台近圍書桌者多闊老,靠牆壁遠居末座少平民……則見他款動了三弦如施號令,滿堂中萬緣俱靜鴉雀無聲。但顯他指法兒玲瓏嗓音兒嘹亮,形容兒瀟灑字句兒清新。眾諸公一句一誇一字一讚,合心同悅眾口同音。”
商謎宋代以猜謎鬥智的形式自娛或娛樂觀眾的伎藝。表演時,不僅由演員互相猜答,且可與聽眾互猜。“商”為任人商略之意。舊題宋蘇軾《東坡問答錄》:“佛印持二百五十錢,示東坡雲:‘與你商此一個謎。’東坡思之,少頃,謂佛印曰:‘一錢有四字,二百五十個錢,乃一千個字,莫非《千字文》謎乎?’佛印笑而不答。”宋灌圃耐得翁《都城紀勝·瓦舍眾伎》:“商謎,舊用鼓板吹《賀聖朝》,聚人猜詩謎、字謎、戾謎、社謎,本是隱語。有道謎(來客念隱語說謎,又名打謎)、正猜(來客索猜)、下套(商者以物類相似者譏之,人名對智)、貼套(貼智思索)、走智(政物類以困猜者)、橫下(許旁人猜)、問因(商者喝問句頭)、調爽(假作難猜,以定其智)。”
傀儡戲“傀儡”亦寫作“魁”、“窟礧”,是以土木製成的偶像。藝人耍弄傀儡作戲始於漢代,盛於魏晉。宋代是我國傀儡戲的黃金時期,品種益多,有懸絲傀儡、杖頭傀儡、水傀儡、藥發傀儡和肉傀儡等,成為民間的娛樂伎藝。杖頭傀儡即托偶,係以木杖擎傀儡,有手無足,手部用兩竹竿作支架,弄者自下以手撐動。懸絲木偶即提線木偶,以線係傀儡四肢及頭部,弄者自上以線牽提。藥發傀儡與焰火有關。清代還有一種小傀儡,叫“扁擔戲”。《後漢書·五行誌一》“其後天下大亂”劉昭注補引漢應劭《風俗通》:“時京師賓婚嘉會,皆作魁。”唐封演《封氏聞見記·道祭》:“大曆中,太原節度辛景雲葬日,諸道節度使使人修祭。範陽祭盤最為高大,刻木為尉遲鄭公突厥鬥將之戲,機關動作不異於生。祭訖,靈車欲過。使者請曰:‘對數未盡。’又停車,設項羽與漢高祖會鴻門之象,良久乃畢。縗經者皆手擘布幕收哭觀戲。”唐梁鍠《詠木老人》:“刻木牽絲作老翁,雞皮鶴發與真同。”宋吳自牧《夢粱錄·百戲伎藝》:“凡傀儡,敷演煙粉、靈怪、鐵騎、公案、史書曆代君臣將相故事話本,或講史,或作雜劇,或如崖詞。如懸線傀儡者,起於陳平六奇解圍故事也。今有金線盧大夫、陳中喜等,弄得如真無二,兼之走線者尤佳。更有杖頭傀儡,最是劉小仆射,家數果奇。大抵弄此多虛少實,如巨靈神姬大仙等也。”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京瓦伎藝》:“杖頭儡傀任小三,每日五更頭回小雜劇,差晚看不及矣。懸絲儡傀張金線,李外寧藥發傀儡。”元楊景賢《西遊記》第六出:“那的他喚做甚傀儡,黑墨線兒提著紅白粉兒,妝著人樣的東西,颼颼胡哨起,冬冬地鼓聲催。”清李鬥《揚州畫舫錄·虹橋錄下》:“又圍布作房,支以一木,以五指運三寸傀儡,金鼓喧嗔,詞白則用叫嗓子,均一人為之,謂之扁擔戲。”清富察敦崇《燕京歲時記·耍苟利子》:“苟利子即傀儡子,乃一人在布帷之中,頭頂小台,演唱打虎跑馬諸雜劇。”
水傀儡用水力發動機關的傀儡戲。約起於漢,多見於曆代宮廷娛樂。《三國誌·魏誌·杜夔傳》裴鬆之注:“時有扶風馬鈞,巧思絕世。傅玄序之曰:……人有上百戲者,能設而不能動也。帝以問先生:‘可動否?’對曰:‘可動。’……受詔作之。以大木雕構,使其形若輪,平地施之,潛以水發焉。設為女樂舞象,至令木人擊鼓吹簫;作山嶽,使木人跳丸擲劍,緣絙倒立,出入自在;百宮行署,舂磨鬥雞,變巧百端。”《太平廣記》卷二二六引唐杜寶《大業拾遺記》:“〔隋煬帝〕以三月上巳日會群臣於曲水,以觀水飾。有神龜負八卦出河,進於伏羲……劉備乘馬渡澶溪……若此等總七十二勢,皆刻木為之。或乘舟,或乘山,或乘平洲,或乘盤石,或乘宮殿。木人長二尺許,衣以綺羅,裝以金碧,及作雜禽魚鳥,皆能運動如生,隨曲水而行。”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駕幸臨水殿觀爭標錫宴》:“又有一小船,上結小彩樓,下有三小門,如傀儡棚,正對水中樂船。上參軍色進致語,樂作,彩棚中門開,出小木偶人,小船子上有一白衣垂釣出,後有小童舉棹劃船,遼繞數回,作語,樂作,釣出活小魚一枚,又作樂,小船入棚。繼有木偶築球舞旋之類,亦各念致語唱和樂作而已,謂之‘水傀儡’。”明劉若愚《酌中誌·內府衙門職掌》:“水傀儡戲,其製用輕木雕成海外四夷蠻王及仙聖將軍士卒之像,男女不一。約高二尺餘,止有臀以上,無腿足,五色油漆,彩畫如生。每人之下平底安一榫卯,用三尺長竹板承之。用長丈餘、闊數尺、深二尺餘方木池一個,錫鑲不漏,添水七分滿。下用凳支起。又用沙圍屏隔之。經手動機之人皆在圍屏之內,自屏下遊移動轉。水內用活魚、蝦、蟹、螺、蛙、鰍、鱔、萍藻之類浮水上。”
肉傀儡宋代傀儡戲的一種。以兒童為“傀儡”,大人擎之,作種種歌舞表演。宋灌圃耐得翁《都城紀勝·瓦舍眾伎》:“弄懸絲傀儡、杖頭傀儡、水傀儡、肉傀儡——以小兒後生輩為之。”宋吳自牧《夢粱錄·妓樂》:“街市有樂人三五為隊,擎一二女童舞旋,唱小詞。專沿街趕趁。”宋吳文英《玉樓春·京市舞女》詞:“茸茸貍帽遮梅額,金蟬羅翦胡衫窄。乘肩爭看小腰身,倦態強隨閑鼓笛。問稱家住城東陌,欲買千金應不惜。歸來困頓春眠,猶夢婆娑斜趁拍。”
像生宋代伎藝的一種。是以摹擬為內容的說唱藝術。宋灌圃耐得翁《都城紀勝·瓦舍眾伎》:“雜扮或名雜旺,又名紐元子,又名技和,乃雜劇之散段。在京師時,村人罕得入城,遂撰此端,多是借裝為山東河北村人以資笑。今之打和鼓、撚梢子、散耍皆是也。”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六月六日崔府君生日二十四日》神保觀神生日》:“自早呈拽百戲,如上竿……叫果子、學像生。”
影戲用紙或皮剪成人物形象,以燈光投影於帷幕上而表演的戲劇。宋高承《事物紀原》認為起於北宋仁宗時。宋代還有一種滑稽影戲,叫做“喬影戲”。還有一種“大影戲”,是把人影直接投在帷幕上的。宋張耒《明道雜誌》:皮影戲人物造型
“京師有富家子,少孤,專財。群無賴百方誘導之。而此子甚好看弄影戲。每弄至斬關羽,輒為之泣下,囑弄者且緩之。一日,弄者曰:關羽古猛將……請既斬而祭之。此子聞甚喜。弄者乃求酒肉之費。此子出銀器數十……群無賴聚享之。”宋灌圃耐得翁《都城紀勝·瓦舍眾伎》:“雜手藝皆有巧名:……凡影戲乃京師人初以素紙雕鏃,後用彩色裝皮為之,其話本與講史書者頗同,大抵真假相半,公忠者雕以正貌,奸邪者與之醜貌,蓋亦寓褒貶於市俗之眼戲也。”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京瓦伎藝》:“丁儀、瘦吉等,弄喬影戲。”宋周密《武林舊事·元夕》:“或戲於小樓,以人為大影戲,兒童喧呼,終夕不絕。”《西遊遊覽誌餘》卷二十引明瞿佑《看燈詩》:“南瓦新開影戲場,堂明燈燭照興亡。看看弄到烏江渡,猶把英雄說霸王。”清李聲振《百戲竹枝詞·影戲序》:“剪紙為之,透機械於小窗上,夜演一劇,亦有生致。”周貽白《中國戲劇史長編》第二章第六節:“有人以為其他民族之有影戲,都是由中國傳入……至於外國對於影戲的最早記載,據波斯的學者瑞師德丹丁說:‘當成吉思汗的兒子繼承大統後,曾有中國的戲劇演員到波斯,表演一種藏在幕後說唱的戲劇。’所指即為影戲……公元1767年,有一個在中國傳教的法國神父,名居阿羅德,曾把影戲的全部形式及其製作,都帶回法國,當時並在巴黎和馬賽公開表演。以後法國采取其製作方法,用他們自己的服裝設備,語言習慣,發明了法國的影戲。到了1776年,這方法間接地傳入英國的倫敦……德國十八世紀文壇的巨人歌德,他便是中國影戲的愛好者。1774年,德國舉行了一次展覽會,這位天才詩人,便把中國的影戲介紹給德國的觀眾。以後為發揚這項藝術起見,又於1781年8月28日他的生日那天,用中國的影戲,作《米納哇的生平》的演出。同年11月24日又演了《米達斯的判斷》。”
口技亦稱“像聲”。雜技的一種,運用口的發音技巧來模仿各種聲音。口技先秦已有,但作為表演藝術進入宮廷是在宋代。宋代有“叫果子”、“學鄉談”、“百禽鳴”等伎藝名目,至明、清,“像聲”逐漸成為獨立的藝術形式——“口技”。《史記·孟嚐君列傳》:“孟嚐君至關,關法雞鳴而出客,孟嚐君恐追至,客之居下坐者有能為雞鳴,而雞齊鳴,遂發傳出。出如食頃,秦果追至關,已後孟嚐君出,乃還。”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宰執親王宗室百官入內上壽》:“樂未作,集英殿山樓上教坊樂人效百禽鳴,內外肅然,止聞半空和鳴,若鸞鳳翔集。”明沈德符《野獲編·技藝·李近樓琵琶》:“一瞽者以一小屏圍於座隅……但孤坐其中,初作徽人販薑邸中,為邸主京師人所賺,因相毆投鋪,鋪中徒隸與索錢……忽解呈兵馬,兵馬又轉解巡城禦史鞫問。兵馬為閩人,禦史為江右人,掌案書辦為浙江人,反複詰辨,種種曲肖,廷下喧鬧如市……各操其鄉音,逾時畢事而散。餘駭怪以為得未曾有。”清李鬥《揚州畫舫錄·虹橋錄下》:“井天章善學百鳥聲,遊人每置之畫舫間與鳥鬥鳴。”清李聲振《百戲竹枝詞·口技》:“圍設青綾好隱身,‘像聲’一一妙於真。誰知眾口空嘈雜,絕技曾無第二人。”《清稗類鈔·戲劇·口技演夫婦度歲事》:“有習口技者,攜一扇一尺,入空屏中。始為夫婦談度歲事,喃喃細語。繼而夫持錢如市,與店論價低昂,較斤兩。歸而叩門,喚婦烹飪,一一作交待;若洗灶,若汲水,若燃火,若擺桌祭祀。俄而有索債人來,先甘言乞。緩期而索店賬者、收會資者、借當物者,或男或女,喧擠一室。初則辯論,漸至口角,終且鬥毆。其中有擊桌聲、碎碗聲、狗吠聲、小兒啼哭聲、鄰人勸解聲、門外爆竹聲,聲聲各肖,不可端倪。眾方傾耳凝聽,而尺木一聲,萬響俱寂。”
像聲見“口技”。
相聲北方曲藝的一種。以語言為主要表演手段的一種喜劇性曲藝藝術。相聲的藝術因素可以追溯到周秦時代俳優的說笑話。宋代以後在一些瓦舍伎藝和宋、金雜劇裏,也都有不少“滑稽含玩諷”的表演。明代以來,稱為“象聲”的隔壁戲和說笑話盛行。至十八世紀中葉(清乾隆時期),相聲吸取了口技、評書、蓮花落、把式(武術)等藝術的營養,趨於成熟,成為一種獨立的藝術形式。相聲的表演形式分單口(一人獨說)、對口(二人合說,一為逗哏、一為捧哏)、群話(三人合說、也有三人以上合說的)。英之《也是集續篇·大人來了》:“北京供人消遣之雜技……更有一種名曰相聲者,實滑稽傳中特別人才也。其登場獻技並無長篇大論之正文,不過隨意將社會中之情態摭拾一二,或形相,或音聲,摹擬仿效,加以譏評,以供笑樂,此所謂相聲也。”侯寶林等《相聲溯源·總論》:“相聲藝術的基本特點是什麼呢?首先,相聲是‘說’的藝術,屬於‘以詞敘事’的說唱藝術……其次,相聲是笑的藝術。相聲是以笑為武器來揭露矛盾,塑造人物,評價生活的……相聲的笑主要來自‘包袱’。‘包袱’是矛盾的集中和強調。它有時借助於情節,有時也可以不要情節,而以語言的藝術魅力取勝。‘包袱’必須以‘說’——演員‘對話’、‘聊天’——的方式加以表現。實際上,隻有演員的跳進跳出,時而進入角色,摹擬人物,時而跳出角色,揭露矛盾和評價生活,相聲的‘包袱’才能形成,笑才能在矛盾失調的揭露中突然迸發。”又“相聲藝術講究的是‘說、學、逗、唱’。‘說’指說笑話、故事、燈謎、酒會;‘學’指學人言、鳥語、市聲、叫聲;‘逗’指插科打諢,抓哏逗趣;‘唱’指唱‘太平歌詞’、戲曲小調”,“‘說’是指相聲藝術的表演方式”,“‘逗’是指相聲藝術的喜劇風格”,“至於‘學’和‘唱’,則是相聲的兩種重要的藝術手段”。又“相聲藝術以幽默諷刺著稱於世,對敵,是匕首、投槍;對友,是良藥、香糖。”
梨園唐玄宗時宮廷內專門訓練俗樂樂工的機構。後世因將戲班習稱為“梨園”,將戲曲界稱為“梨園界”或“梨園行”,把戲曲演員稱為“梨園弟子”。清代昆山腔演員黃旛綽等的戲曲表演論著即名《梨園原》。清末李世忠編刊的戲曲演出台本彙集名《梨園集成》。《雍錄》卷九:“梨園在光化門北……開元二年正月,置教坊於蓬萊宮,上自教法曲,謂之梨園弟子。至天寶中,即東宮置宜春北苑,命宮女數百人為梨園弟子。”唐白居易《長恨歌》:“梨園弟子白發新,椒房阿監青娥老。”清焦循《花部農譚》:“梨園共尚吳音,‘花部’者,其曲文俚質,共稱為‘亂彈’者也,乃餘獨好之。”清梁紹壬《兩般秋雨盦隨筆·詠物詩京師梨園》:“京師梨園四大名班,曰‘四喜’、‘三慶’、‘春台’、‘和春’……色藝之精,爭妍奪媚,然餘逢場竿木,未能一一搜奇也。”
行院①元明時稱妓女、妓院。元朱庭玉《梁州第七·妓門庭》套曲:“二十年已裏,端的不曾見兀的般真行院,雖是個女流輩,然住在花街柳陌,小末的誰及。”明鄭若庸《玉玦記》第六出:“小子慣會幫嫖,別人請,我專吃一味好寡醋便罷。”明楊柔勝《玉環記》第六出:“堪笑菜瓜院,到說我每不見。”《醒世恒言·張廷秀逃生救父》:“同寓舉人候榜,拉去行院中遊串。”②元雜劇演員多是妓女,因亦以“行院”稱伶人、演員。元無名氏《藍采和》第二折:“更過如包待製浧,幾曾見行院來負荊?”元夏庭芝《青樓集·天然秀》:“閨怨雜劇為當時第一手。花旦、駕頭亦臻其妙。始嫁行院王元俏,王死,再嫁焦太素治中。”戲文《宦門子弟錯立身》第十四出:“我如今在此悶倦,你與我去叫大行院來,做些院本解悶。”③指劇本。元無名氏《藍采和》第一折:“俺將這古本相傳,路歧體麵,習行院,打諢通禪,窮薄藝知深淺。”
行頭戲裝、道具。戲文《宦門子弟錯立身》第十二出:“〔末白〕延壽馬,我招你自招你,隻怕你提不得杖鼓行頭。〔生唱〕正不過沿村轉莊,撞工耕地。我若得妝旦色如魚似水,背杖鼓有何羞!提行頭怕甚的!”清李鬥《揚州畫舫錄·新城北錄下》:“戲具謂之行頭。行頭分衣、盔、雜、把四箱。衣箱中有大衣箱、布衣箱之分……此之謂江湖行頭;鹽務自製戲具謂之內班行頭。老徐班全本《琵琶記》、《請郎》、《花燭》則用紅全堂風木,《餘恨》則用白全堂,備極其盛。”齊如山《中國劇之組織》:“中國劇腳色所穿之衣服,名曰行頭。其樣式製法,乃斟酌唐宋元明數朝衣服之樣式特別規定而成者。故劇中無論何等人,穿何種衣服,均有特定規矩。”周貽白《中國戲劇史長編》第九章第三十節:“戲班俗諺舊有‘穿破不穿錯’一語,即為須按規矩服用之意……今之皮黃劇班對於行頭,統稱六箱。即大衣箱、二衣箱(或稱副衣箱,即舊日的布衣箱)、三衣箱(即靴包箱)、盔頭箱(又稱帽兒箱)、把子箱(又名旗把箱)、奇寶箱(即旗包之訛)。其管箱者為專司,俗有‘四執交場’之說。‘四執’,即指大衣箱、二衣箱、盔頭箱、旗把箱等的管理人……其稱‘四執’,則仍存昆曲班衣、盔、雜、把四箱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