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草叢邊的秋千上~隻有蝴蝶停在上麵~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經典的童年歌曲,耳熟的校園傍晚的金曲,此時悠悠地從草坪中的音箱裏傳出,繚繞著整個校園。盧青生幫盧蕾提著書包,看著盧蕾在前邊快活地跑著,不自覺腳步也變得輕快了。大多數人的孩提時代心中都藏著一份美好,藏著一點青澀懵懂的心動,那是時間也不能抹去的醇美和閃光。
放學的校門口經常堵滿騎著電動車、摩托車還有個別開著小轎車的家長等著自家嬌貴的寶貝放學。盧青生和盧蕾回家已經很晚了,往常擁擠的門口略微清冷,還有幾個孩子可能父母抽不開身,鑽在門衛的屋子裏,做著作業看著小書,時不時地抬起頭期待著父母盡快趕來接送。
放了學的盧蕾沒有遇到其他的同學,整個人變了個樣,在水泥路上一會兒跑左一會兒跑右,活像個小麻雀,還時不時回過身子催促著盧青生快點快點。
甜蜜的時光總是讓人感覺飛快,盧青生跟著前邊的小麻雀,走得要比普通步行快上不少。前邊的三岔路口往左,走過那條石子路便是盧家村,盧青生一行的歸途馬上可以結束了。
“阿生,走快點,我餓了,我們趕緊回去吃飯。”靠著蘇河路邊的香樟樹,走在前邊的盧蕾停下步伐,催著盧青生。
“好啦,我跑起來行了不。”盧青生應了一聲,背上背著一個書包懷裏抱著一個,小跑起來。
盧蕾看著盧青生跑起來,滿意的點了點小腦袋,用清脆的嗓音發出無憂的銀鈴笑聲,跑著往路邊那排香樟樹的盡頭。
看見盧蕾跑起來,盧青生不知怎的就煩躁了,焦急了,害怕了。“別跑那麼快啊,蕾蕾。”
這時盧蕾早已跑到三岔路口,然後停了下來,聽到喊著自己的盧青生,轉過身,向盧青生招招手,背對著夕陽,向盧青生招了招手,那暗金色的、略感血紅色的夏季夕陽的陽光從盧蕾的小身板後邊射出,勾勒出了盧蕾的輪廓,有點晃眼讓盧青生看著難受地眯了眯眼。
一輛滿載泥土和石塊的運輸車從岔道快速開出,向左轉彎,盧青生看得清楚,也許不是看到的。運輸車的後輪,左輪壓著的那塊大石塊,忽然開裂。正在左轉的大車車輪底下一空,整輛車傾斜倒下,包括車上的汙泥和石塊。
背對著運輸車的盧蕾渾然不知身後發生的可怕的危機,還在向盧青生招手。
可盧青生看得一清二楚,頭皮發麻,尤其是盧蕾頭上正向她飛去的巨石。驚慌失措的盧青生一瞬間,片刻都不到,就想起了今天中午自己的神奇力量。明明隻是一瞬間的事故,而在盧青生眼中卻是過得這麼慢,盧青生身在局中,沒有發覺這奇怪的疑點。
蕾蕾平安無事,蕾蕾平安無事,雷雷平安無事······重複自言自語,帶著絲瘋狂的祈求的眼神,還有十幾米之遠的盧青生束手無策,隻能試圖通過這種方法奏效,死馬當活馬醫。
看來是成功了,整輛運輸車翻在地上發出巨響,身處事故現場的盧蕾毫發無傷,聽到巨響扭頭看見一片狼藉的三岔路,而原本軌跡落向盧蕾的石塊,不科學的改變的運動軌跡,徑直飛了十幾米,砸到了盧青生。
幸好懷裏揣著一個書包,胸膛被砸中的盧青生整個人倒在地上沒有性命之虞,嘴裏吐血,帶著肉沫,呼吸開始異響苦難,意識開始模糊。
最後一眼看到的是眼中含著淚,也許還帶著大哭,朝自己飛快跑來的馬尾辮,接著是黑暗,盧青生昏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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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盡的黑暗中,盧青生感覺所謂的混沌不記年說的就該是這樣的場景了,完全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速,隻有一個意識一個自我的清醒意識,知道意識在黑暗之中。
無法計算多久,隻是這個黑暗終於起了變化,形成了光與影的世界,又是那個夢。
所有人都是看不清容貌的,但是要比原先的要清晰,也要恐怖,臉上遮著各式各樣的麵具,孫悟空、豬八戒、狗頭、鬼麵、關公、張飛,青麵獠牙的張牙舞爪的,明明不可怕的普通麵具也像是劣質的作品,帶著強烈的惡意。
白胡子的老人仍舊是原來的模樣,沒有戴麵具。圍著盧青生晃悠,此次老人卻沒有重複原先的話。
“你不該那麼做的,千萬不能那麼做。”“你將後悔,你將沉淪,你將瘋狂。”
“別吵了,給我安靜啊!”
接著是熟悉的天崩地裂,一樣的消融,一樣的黑暗,盧青生靜靜等著,聽著齒輪聲。
燃起的火焰,撕心裂肺的慟哭,紅眼的貓頭鷹,倒懸的匕首,老式的擺鍾······熟悉的夢,盧青生已經知道自己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