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有“嗤嗤”噴血聲?(1 / 2)

許邁亦是前來看房的人之一。在我登出了尋租啟事之後的第三天,他過來了。

他衣著邋遢,頭發淩亂,眼窩深陷,瞳孔微微發散。他習慣眯起眼來看人。所以你幾乎看不到他的真實表情。

他也是我唯一不用下到小區門口接迎的人。他站在樓下,按了門禁對講,沒有多餘的話:“開門。我過來看房的。”

我開了門。他自己上樓了。

剛進門,他深深地抽動了一下鼻子,神情如同我夢中所見的、爬入我身體裏的那隻蒼蠅,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神色,“你屋子裏帶有血腥氣。”

等到進了臥室,他的舉止更古怪。他跪在床前,用手輕輕地撫mo著床墊,仿佛那是他的妻子一般。“這上麵死過人。”他抬頭看著我,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很像抽搐。

我受不起他那樣的笑容,於是還給他一個同樣古怪的笑容,“是啊,死過人的。”

然後我們兩人相對而笑,就像一起發現了一個最有趣的秘密一樣。

他仰起頭來,轉望了一下房子,道:“屍體還在這個屋子裏。”

我的目光跟隨著他的視線走了一圈,道:“沒有啊,我看不見。”

“我看得見它。”他又深深翕動了一下鼻翼,“好懷念這股味道。”

“喜歡嗎?”我微笑著,彬彬有禮道:“喜歡的話,就住下來吧。房租我還可以給你減一點。”

他用手撫mo著地板,許久都不說話。

我靜靜地佇立在一旁,不去打擾他的決定。

窗外,樹影婆娑。一枝一葉都在揮舞著,似乎在高呼著:留下來吧,留下來吧。

香樟樹很喜歡他。我暗想。

可是香樟樹會有情感嗎?

唔,是住在香樟樹下麵的那個“人”吧。

良久,許邁站了起來,與我麵對麵,眼睛微眯:“我想要這臥室,可以嗎?”

臥室本來就是留給你的,我隻住書房的。所以我愉快地同意了。

“我是說,以後除非是我允許你進來,否則就你不要再進臥室半步。”

我為難道:“但陽台是在臥室這邊哪。不能進來,我怎麼晾曬衣服。”

許邁頷首道:“這個好辦,我回頭幫你在客廳外麵的牆壁上焊一個涼棚,你以後就在那裏晾衣服。”

見我猶豫不決中,許邁急道:“我泥水、電焊、水電什麼都會做,很快就會幫你搞好的。”

我想了想,說:“好。”

許邁笑了。

也許是今天的天氣太冷的緣故吧,我看著他的笑意,也有點冷。

我們正式地住在一起,當然了,與同居無關。

我又想起了“取暖”一詞。是的,許邁不過代替了黑貓而已。

黑貓哪裏去了呢?它還活著嗎?

活著的可能性太渺茫了。沒有什麼生物可以在慘遭剝皮之後活下來,何況是現在數九寒冬,它又沒有什麼食物。

對了,說起食物,我倒想起一事:這些天裏,我晚上吃剩的晚餐或者快餐,扔在桌子上,經常早上醒來發現少掉了許多。

我一直以為那是老鼠幹的,但真的會是老鼠嗎?

是屋裏真的另有其他“人”居住嗎?

我忽然很想去看那香樟樹,想挖開了之後是否真的可以找到一具被剝皮了之後的血屍。

但我也隻是想想而已。因為前天天氣微暖,我確實隱隱地嗅到了一絲的血腥氣。

血腥氣令人煩躁,挑逗著人體內邪惡的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