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著它。
它停留在窗台處,回望了我一眼。眼神熟悉,隻是被夜色塗抹上了一層厚厚的黑色。
它猛地縱身一躍,墜入絕望的深淵。
我就像一個提線木偶,線的一頭拴在了小動物那邊。於是我被拽得踉踉蹌蹌地撲向窗台,朝下望去。
黑暗無情地抽刀劈斷了我的視線。
我什麼都看不見,然後被寒刀戳中的心髒,疼痛發作,痛徹心扉。
血腥氣像一群嗜血的蝙蝠,飛快地聚集在我的鼻腔裏,用它們長長的尖嘴,透過我的鼻腔,在我的腦袋裏紮出千百個孔來。
我顫抖地伸出手,蘸了一下小動物滴落在窗台上的“血汗”。
那不是什麼汗,而是血水。
我緊緊地攥著窗台上的闌幹。疼痛已經不足以抵抗我的悲痛。我像被世界拳王擊中了腹部一般,彎下腰去,極力地想要將悲痛扼殺於腹中。
可是我辦不到。悲痛它竄上了頭顱,從眼眶裏冒出,化作一滴滴晶瑩的淚珠。
那個血肉模糊的小動物,分明就是我的黑貓!
可是它那亮澤如黑緞的皮毛哪裏去了呢?沒有皮毛的它,如何對方寒冬臘月裏刺骨的寒冷?
我瘋也似地奔向一樓,任身形拉動的氣流,吹去我的淚痕。
無論是生是死,我都帶你回家。我還沒有給你做一個世界上做溫暖的窩,我替你新訂的貓糧你一口都還沒吃呢。來,小乖乖,我會脫下我的衣服,用我的體溫來代替你的皮毛,帶你一起回家。
可是樓下空空如也,隻有一道長長的血跡,消失在了目光的盡頭。
我的心裏空蕩蕩的,如同被冬天ling辱過的梧桐樹,所有的葉子落盡,隻有緊握的拳頭,直直地指向天。
它消失了。它不願見我,或者說,它不願死在我的麵前。
我全身顫抖。我是一個多麼不稱職的主人哪。它這麼多天裏,用它的怪異行為,一再地告訴我,這裏潛藏著危險,它對付不過。可是我卻始終輕視它的警告,總以為自己和它可以安然度過所有的險難。如今,我把它給害死了。
它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我靈魂出竅般地挪動雙腿,孤獨地走回了家。
黑暗躲在我的身後,竊笑著我的自作自受。
風兒吹動樹影婆娑,藏在樹影後麵的月光跟著浮浮沉沉。
有一縷月光漏了下來,像個受驚的小孩,止步於我的家門口。
它是受不了殺戮的血腥氣,所以不敢靠前嗎?
接著幽浮的月光,我看到,黑貓正趴在鐵門上,歡迎我回來呢。
我怔了一下,隨即歡呼起來,興高采烈地奔跑了過去。
黑貓怎麼如此輕飄飄?
捧著黑貓,我的身體如同台風天氣裏的小樹苗,扭曲成一團,痛苦的汁流了出來。
那不是黑貓,而是黑貓的皮,被生生剝下來後,趁著血熱,直接粘到了冰冷的鐵門上。
我把臉藏在手掌中。淚水掩隱不住地從指縫間蜿蜒而出,像一條善感的小蛇。
不知哭了許久,我被樓上一陣異響驚起。
我將臉從掌心裏抽離出來,轉向504的方向。我的雙腳配合著我的思維,跟了上去。
504室裏,怒號陣陣,連同著用力撞門的“咚咚”聲。
它是憤怒於這世間的慘劇,還是垂涎於空氣裏的血腥味?
門後,漸漸安靜。
我的心,跟隨者它的節奏,一起靜了下來。
我想起了一個問題:是誰殺了我的黑貓?
柳雲深播放給我看的視頻浮現在我的眼前。是朱晴,肯定是這賤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