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經商雜俎(1 / 3)

何謂“雜俎”?內容廣泛駁雜,有啥說啥。人生七十古來稀,雖說70多歲在當代人中還不算太老,但畢竟是70多歲高齡了。我和一般老人的不同之處,在於我忙碌一生,掙下一片家業,至今還在為商德集團勤奮工作。當然這是我自願的,多年來養成一種愛好,就是要有工作幹,除了吃飯、洗桑拿、按摩(因自己不能很好地鍛煉身體),隻有工作是我最大的嗜好,因為工作就是一本念不完的“經書”,我的身體還可以,這是我年已古稀的福分,也是與眾人不同之處。

活到這把年紀,經曆了人生的苦辣酸鹹甜,總有一大堆經驗教訓。對於國家、民族,我有責任感,對於家庭、事業我更是盡心盡力,對於官員、大亨、朋友與對手,我坦誠相交不卑不亢,對於金錢名利我淡然處之,進退有度,這就是我的人生觀。

隻要做到了上述這些,就一定能夠被社會和身邊的人所認可、尊重,但做到這些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又真的是太難太難。我願意把我的看法和經曆與大家分享,也作為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一生對社會的一點貢獻。

帥不離位

帥不離位,是中國象棋的術語,是說帥不能離開中宮。我經常告誡自己的兒女:在企業出現危機或困難、在重大決策實施之際、在微妙時刻,必須做到帥不離位,靠前指揮。

當下,企業家的外部誘惑和社會活動太多太雜,一些活動策劃者,抓住企業家渴望放鬆、需要充電的心理,鑽一些企業家文化底子薄的空子,投其所好,搞了很多名堂,諸如什麼高級研修班、出國考察、輕鬆學管理之類的東西,誘其離位。如果,企業處於平穩時期,外部環境正常,內部高層運轉良好,企業家出去瀟灑幾天,換換心情,也無可無不可。但是,如果企業處於非常時期,人事微妙,利潤低於臨界點,企業家絕對不可擅離職守。古兵法雲:“帥不離位,離位必死。”春秋戰國時,有個楚靈王,“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就是指的他。楚靈王還有一個癖好——玩鷹打獵,總是在外麵瞎逛遊,結果,野心家趁其“離位”之際,發動宮廷政變,殺了太子,奪取了王位。當然,這是個極端,但絕非危言聳聽。

企業家要不斷學習,充實自己,這是無可厚非的。不過,必須指出的是,當今社會上出現一批形形色色的“文化奶媽”,他們把許多理論拉扯在一起,或國學、或經濟學、或企業管理學,閃爍其詞,讓人聽了眼花繚亂,乃至走火入魔。這樣的“學習”最好不學,要學就正規地考研,係統學習。學海無涯苦作舟,輕輕鬆鬆的“文化快餐”,基本上都是“三鹿奶粉”,吃了是要得病的。如果用他們的歪理邪說去指導企業,管理員工,經商做買賣,根本行不通。若再為此東跑西顛,離開老總的工作崗位,就更得不償失了。要學習,就學龍永圖、樊綱等經濟學大家的經濟論述,學柳傳誌等著名企業家的經驗。千萬不要被那些沒幹過企業、不懂經濟、又不是什麼名牌大學出身的“演說家”所蠱惑。如今的社會和網上,就有這樣的一群“演說家”,給自己貼了許許多多的唬人標簽,懸天懸地,誇誇其談,教授人們如何一夜暴富、如何不用現代化管理就能讓員工拚命奉獻,而他們自己卻依賴大家交學費和旅遊公司的提成混生活。

帥不離位,將就不會離崗。才會讓所有員工找到你,可以隨時處理突發事件,給團隊帶來信心的支撐。唯有帥不離位,不良的東西才不至於積累成災,大員紛爭勢力才不至於尾大不掉,企業的領導權才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青黃不接是老板最頭痛的難題

目前很多企業、特別是家族企業,都出現同樣的危機——後繼無人。在一些富豪的家族裏,富二代們大致分為三種:一種是具備條件,敢擔當,願意子繼父業者;一種是好高騖遠,另有誌向者;一種是不學無術,一身毛病者。第一種鳳毛麟角,第二種大有人在,第三種壓倒多數。所以,青黃不接,是老板們最頭痛的難題。

中國古代封建社會,曆代帝王都用最大的心思培養儲君,為的是家天下綿延萬代,日益昌盛。家族企業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個小經濟王國,有沒有好的接班人,關乎企業的持續發展。在這個問題上,我還算頭腦清醒,20年磨一劍,讓兒子劉曉東早早地接觸企業、接觸社會,中學放假時就帶著他到鋼廠和全國各地的鋼材市場去走走。為了進一步提高家族企業的文化素質,鼓勵他在上海交通大學攻讀EMBA碩士學位,使之理論與實踐有機地結合。接著,又讓他率領一支由博士、碩士組成的投資團隊,攻關五年,在大風大浪、驚濤駭浪中鍛煉,水到渠成,在他的兩位姐姐與全體員工的擁戴下,順利成為接班人,坐上了總裁的位置和即將接任的董事局主席位置,這一社會難題被我輕鬆解決。

老板是最大的打工仔與責任者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私企老板很“風光闊綽”。的確,很多民營企業的老板,也常常把“風光闊綽”展示給社會和員工。其實,老板的本質是企業最大的打工仔。他沒有自己支配的時間,一天24小時能高興放鬆的時間不到5%,大事要他承擔責任,小事細事要他想到,想不全麵,員工會有意見,甚至出大事。老板整天千方百計地選賢任能,培養提攜後進,唯恐人才流失。自己在外辦事憋氣窩火,回來不能發泄,要保持信心十足的樣子,保持一團和氣,除睡覺之外,未有休息時間。

老板坐的老板台,實際是一張商場博弈的“賭桌”。商場是看不見刀光劍影和流血的戰場,一時不慎,一個簽字,就變成一個窮光蛋,被對手當作下酒菜吃掉。老板台既能讓你成為領導者,也能讓你成為階下囚。所以,我管理企業有三個無形的“戒具”,一個叫“殘酷”,一個叫“嚴厲”,一個叫“寬容”。把殘酷留給自己,把嚴厲留給大員,把寬容留給普通員工。

一個成功的商人、企業家或知名的企業領袖,處處要以身作則,首先要對自己殘酷,需要時,要先喝自己的“血”,這就是當老板的自我殘酷,也是當老板的商德所在,否則你無法成功。對自己手下的大員幹將,要嚴厲對待,因為他們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即便你頭腦清醒,如果遇人不淑,也會招致滅頂之災,不僅不能事業成功,還可能得罪朋友。對於基層員工,態度要嚴肅,內心要寬厚仁慈。遇到有困難的員工一定要主動幫助他,對犯錯誤的員工要嚴格查實,嚴厲批評,從寬處置。寬嚴有度、寬人嚴己,這是商德集團的核心理念。

樂善好施盡人事

孔子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梁惠王問孟子,孟子曰:“大王何必言利,隻說仁義就行了。”二位聖人是在特定的環境下講的這番話。今人常斷章取義,把“義”和“利”對立起來。我以為,作為一個商人,往往是利中有義,義中有利,義和利是對立統一的。

在我的家鄉,清朝時便有了商人的組織——公議會,地方所有的公益活動,幾乎都有公議會的參與。諸如修築城池、抗擊外敵、發展教育、防治鼠疫,商人們均以集資的形式體現了民族大義、愛家鄉的情意、尊師重教之義、關愛生命之義。於是,義和利實現了完美的統一,有多大的利,就能產生多大的義。至今,家鄉的老建築都沒了,隻有商人捐建的承旭門還巍然屹立(似北京前門,隻是小點而已),成為家鄉商人流芳千古的義。我國進入了市場經濟時代之後,商人受到空前的重視,在這個社會環境下,商人便有了大利大義的舞台和空間,慈善家和慈善事業成為有德的成功商人的選擇。

我50歲下海經商,也獲得了小小的成功。我是商人,必須言利。無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還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商人沒有利,不但一事無成,而且還要落後挨打,丟掉“義”的資本。一個債務累累的企業家是當不成慈善家的,如若硬當,便是假仁假義,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

做慈善、做公益,關鍵是盡人事。何謂盡人事?就是心懷商德,盡心誠意地做好,而不是虛情假意地作秀。捐款不在多少,心到則至善;修橋補路不在長短,與人方便則至誠。1988年我的家鄉哈爾濱發生特大洪災,我捐了款。2003年,“非典”時期,我同樣也有捐款。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我也伸出了援手,雖然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也不多,但皆出自內心,自願自覺而為,絕無功利心與外界的說服和強製。國家有難,商人有責。我隻是在盡一名愛國商人應盡的義務與責任。

我認為,商人最大、最根本的“義”是把自己的事業做強做大,多給國家交稅,多為社會解決人員就業。我不讚成企業成為帶有攤派性質的捐贈部門,卻十分讚成培養員工樂善好施的品行,樂善才能好施,獲得幫助他人的快樂。不善而施,有損大義,其施必假。

一條貫穿南北的黃金大通道

我父親生前時經常給我講,當年劉氏家族的店鋪曾從牡丹江市一直開到北京城,這很讓我憧憬。在我家鄉有個吳將軍,他家最豪壯的事是從雙城堡坐馬車進京城,一路三千裏,人馬歇息在自家的店鋪裏,屎尿拉在自家的耕地裏。

後來,我終於開始做買賣了,這便成為了我的一個追求。先是在中國的“北極”大都市哈爾濱組建公司。接著,又在鞍山等20幾個城市設立了機構,作為南下的橋頭堡。轉年,獨闖上海灘,幾經搏殺,在寶山區建立了商德集團總部。最後,終於實現了“跨過長江不停腳,一氣兒幹到海南島”的夙願,在三亞有了劉氏家族的又一份產業。

巧合的很,正是當年林彪元帥為解放戰爭所征戰的路線。

依托大上海為中心,從中國的“北極”哈爾濱到中國的“南極”三亞,能夠打通這樣的一條黃金大通道,並都有商德人的規模產業,這是一般公司不具備的。當然,打通它的代價,不是語言和文字所能表達的。

錢非罪惡之源乃人之過

錢是什麼?自詡清高的古人稱它為“阿堵物”,甚至視之為萬惡之源。但離開錢,這個世界就沒辦法正常運轉,這也是不爭的事實。錢是人創造的,本身沒有什麼罪惡,因為有了惡人,它才跟著成了萬惡之源。金錢社會雖然處處以錢來衡量,但隻要保持自己的良知,不論有錢與沒錢,都能過上幸福指數很高的生活。黃梅戲《天仙配》裏的七仙女唱得好:“夫妻恩愛苦也甜。”七仙女是愛情至上主義者,商人不成,經商必須得有錢,沒錢怎麼也甜不起來,這是商人的職業特殊性。因此,商人必須會借錢、生錢、用錢,會了這三樣本事,便會像女首富張茵那樣“幸福得跟花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