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我的幾個立論(1 / 3)

提筆寫書,起初是想寫個回憶錄之類的自傳。後來漸漸萌生“野心”,想以商德為主題著書立說。

我是個喜歡思考的人,無論成功還是失敗,我都要思考。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我是一邊思考,一邊學習;又一邊學習,一邊思考。除了關於商德之外,還有下麵幾個立論。

德商——應是中國商人當之無愧的美稱

中國悠悠五千年文明史,在盛唐時,文人的美名是“詩仙”、“詩聖”;朋黨漸興,宦官專權、貪官汙吏橫行之際,士大夫以“清流”自重;民族危亡,生靈塗炭,軍人以“死士”為自豪;開疆拓土,康熙朝以“巴圖魯”為勇號。而今,當中國進入市場經濟的新時代,我以為,“德商”應是中國商人共同爭取並實至名歸的美稱。

用普世的、與時俱進的“德商”,取代傳統的儒商,是曆史的抉擇。儒者言義,以義為君子之德,商者言利,為儒家所排斥。以往,商人一廂情願地以儒商自詡,而儒家未有接納的表示。因此,中國商人階層要改變自身的依附地位,建立自己的思想道德文化體係,用商德約束規範自己,把德商作為職業目標,形成一支宏大的德商隊伍,自立於世界商業之林。在和平環境下,在市場經濟無所不在的未來,中國商人成為世界人民敬重和信賴的德商,是我們報效祖國服務人類的義務與責任。

中國商人是稀有奇缺物種

當下的中國,雖然進入了市場經濟時代,企業遍布城鄉,商鋪鱗次櫛比,但從嚴格意義上講,商人仍是稀有奇缺的物種。為什麼這麼說呢?有三個理由:

(一)在封建社會和半封建半殖民地時期,中國商人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發展,篳路藍縷,堅忍不拔,終於湧現了一大批民族資本家和工商業者。然則,新中國成立前夕大批商人隨國民黨去了台灣或海外,又經過1956年的公私合營,那些傳統商人都被改造了,實行了國有化一枝獨秀的計劃經濟。當時,大多數商界精英流向海外,留在國內的商人、學徒也在70歲以上,如今大都生老病死,所剩者寥寥。

(二)從1956年公私合營到1996年雙規製結束,中國的市場經濟“斷層”整整40年。在改革開放初期,我們雖然經曆了一個狂熱的“全民經商”階段,但從事經營活動的人們,大多數充其量隻能算是個買賣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商人。真正的職業商人,需要長時間的培養,經商雖不是搞高科技,但也有相當的文化含量,未有6~8年的培養和修煉,是不會成為一個合格商人的。真正意義的商人,不是見錢就抓、靠“宰客”、靠欺騙造假發家的“錢瘋子”,一個合格的商人,不能有這類的“原罪”。有這類“原罪”的人,即便擁有多大的企業和財富,都不是商人。

(三)官商不是商人,官商勾結者更不是商人。前者是靠權力無償占有和壟斷社會資源,什麼人都可以幹;後者是經濟犯罪、職務犯罪相交媾產生的怪胎。他們都不是在經商,而是在權力尋租。所以,即便幹一輩子,賺得了金山銀山,也不可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商人。他們一旦離開“靠山”單幹,基本上一事無成。

可見,在中國的商圈裏能有多少真正的商人?所以我說中國商人是個稀缺奇缺物種。國家要從戰略的高度,對這個稀缺物種加以愛護,通過多種渠道大力培養。隻有造就出一支宏大的、優秀的商人隊伍,中國的市場經濟才能得持續發展,並永遠高高地立於世界經濟之林。

用成功來報複有敵意的對手

在不規範的商業競爭中,免不了遇到不講商德的對手,商場如戰場,爾虞我詐,難以避免。如果大家都遵循規矩,公平競爭,自然沒有話說。可總會有一些無德商人和無德官員,以非正規手段想搞垮你。遇到這種人,沒有仇恨是不可能的,但不能失去理智,做違背法律和道德的事。

商有商德,商人的武器不是打打殺殺、陰謀詭計,也不是口誅筆伐、打口水仗。商人的武器是商德,是雖九死而不悔的精神,是事業的發達成功。我的一生就是用成功來報複那些傷害過我、陷害過我的人,還有那些揚言要搞垮我的對手。

我家鄉有個外號叫“劉煙卷”的商人,沒發達之前,他貧窮得身無分文,卻有著強烈的經商渴望,想當個商人。有人嘲笑他、譏諷他,甚至施以拳腳。他仍堅守著自己的信念,每天在戲園子散了的時候,撿拾觀眾扔在地上的煙頭,積少成多,拿回家重新加工整理一下,賣給窮苦人。日積月累,居然攢夠了一筆錢,先開了個煙攤,最後開了一個煙草商店,成為富裕的商紳。成功之後,他設宴請了那幾位嘲笑他、譏諷他、傷害他的人,一笑泯恩仇。

我回老家探親,也曾請過我曾工作二十多年的水泥製品廠的工友們,也包括一位小人,那位副廠長(退休前是某局的科級幹部)。他居然帶著夫人來了,把過去對我的傷害忘個一幹二淨,頻頻向我敬酒,說了許多恭維我的話,冤仇可解不可結,隻有一笑了之。

在商戰中,很自然會有因各種原因產生的對立麵。如2008年開工建設的哈爾濱商德國際金屬物流園區,在鐵路專用線申請到中央鐵道部時,在通知中已全部通過,因有人作梗,使之又拖延了三個多月才批複下來。這個人可能考慮到自己以後也要有此項業務或是其他原因,這才出此下策。害怕別人超過自己,是他一貫的做法。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專用線的最終成功讓他口恨心服。當然,我仍希望以和為貴。

快魚吃慢魚,不進則亡

這是我在2004年首屆博鼇民營經濟論壇講演稿的主旨。

我經商22個年頭,無論是在雙軌製的商品經濟時代,還是在市場經濟時代,我一直是一條動作快的“魚”。在雙城創業之初,剛有起色,我便快速地衝進了哈爾濱市場,抓住了主營無縫鋼管的商機。而後,我又抓住鞍鋼實行代理商製,快速地搶占了先機,成為鞍鋼唯一一家私營企業代理商,把商品打入以上海為中心的長三角、以廣州為中心的珠三角。接著,又奮不顧身地搶占了上海灘,贏得了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所有的快,都是在條件並不完全具備的情況下展開的。在快速運動中,不斷完善條件,最終取得成功。

在市場經濟的激烈競爭中,市場先機稍縱即逝,速度成了獲勝的關鍵因素。市場的成敗,不在於“大魚”、“小魚”,而在於“快魚”、“慢魚”,快魚吃慢魚,不進則亡。就這麼簡單,也就這麼殘酷。

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過,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毛主席的這段詩詞,完全適用於今天的商戰。

精、氣、神影響人的一生

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風、火、水;人有三寶:精、氣、神。從中醫學講,精是生命之源,氣是生命的動力,神是生命的體現。精充氣就足,氣足神就旺。反之,人若沒了精、氣、神,套用一句古語“精脫者死,氣脫者死,失神者死。”

一個合格的商人,必須有超乎常人的精、氣、神。以北京全聚德為創作原型的電視劇《天下第一樓》的主人公盧孟實,就是一個充滿精氣神的商人,精明能幹,氣量大度,神通廣大,有打不倒、拖不垮的鬥誌。

商人一定要有過人的膽識,看準機會就出手。機遇與成功對於任何人,都是用“冒險”換取的。想四平八穩、各方麵條件都具備了再出手,黃花菜都涼了。重大決策,不要等別人替你表態,那是不可能的事,沒有人能替你擔這份風險,老板要“執心決斷”,自己的命運自己決定。

要記住,商人不能過正常人的生活,必須有天空中的星星來陪伴你,上半夜想想自己,下半夜想想別人。凡事未雨綢繆,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商人也不能有正常人的工作規律,無論任何時段,隻要與人打交道,都必須保持旺盛的精力。商人還要雷厲風行,出手迅速,當日事當日畢。反之,如古語所雲:隻因常立明天誌,一生事業付兒孫。

一分精神一分財,沒有精神財不來。古往今來,無論是晉商、徽商、浙商,都強調精氣神。有沒有精、氣、神,影響商人的一生。

不爭一時一事,要爭一生一世!

不爭、謙讓,一直是中國文化所讚揚的傳統美德。老子教導孔子時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意思是說,最高境界的善行就像水的品性一樣,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論語·學而篇》有:“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意思是孔子有溫和、善良、恭敬、節儉、忍讓這五種美德。

在市場經濟的今天,競爭是主旋律,慢了都要被“快魚”吃掉,你還敢無原則地不爭和謙讓嗎?因此,商德是鼓勵競爭的,但有個原則,那就是不爭一時一事,要爭就爭一生一世。

有許多商界的新人、也包括取得成功的某些大老板,無論大事小情,都要爭個一清二楚,甚至你死我活。有的員工和老板爭8小時工作製,無論公司怎麼忙,到了下班時間就一窩蜂地往外跑;有的爭分內分外,分外的工作即便是舉手之勞也堅決不做;有的爭麵子,上下之間、同事之間稍有摩擦,寧肯辭去工作,也不能受半點委屈。不錯,8小時工作製是法定的,但企業也有特殊情況,為了企業的利益多幹一會,是不會吃虧的,尤其是私營企業,老板心裏有數。我的前半生幹了許多分外的工作——“湯郎子活兒”,雖說是不得已,但對於我的成長不無裨益。企業就好比一個大家庭,不可能不出現摩擦,為了一丁點委屈辭職不幹,喪失的可能是一生的機遇。我在三亞,聽說一個老板在酒桌上和另外一個老板吵嘴,最後竟導致命案,真是太不值了。

一時一事、一單買賣,如果不影響企業的發展、個人的一生,必須學會不爭才是爭,同時要做到謙讓、忍辱,千萬不可斤斤計較,非得爭個上下高低。要能屈能伸,一定做到寬容,有長遠眼光,有雄心壯誌,這樣才能爭來一生一世的成功和社會的尊重。

我一直信守一個觀念,隻要有緣,我們就能相見,隻要相見,我就會首先把您當作朋友對待。這是我做人的準則。坦率地講,我對員工的要求是嚴厲的,甚至被稱為“魔鬼式”的訓練方法。原因是我這個東北人的性格非常不好,缺乏涵養,讓員工們吃了很多苦,也受了不少的委屈,但這是我祖輩傳下來的。我堅信嚴師出高徒的道理,而平素的嚴厲帶來的是可觀的效益,嚴厲的背後是我的殷切希望。久而久之,我的兒女、大員、全體員工也就理解了,我也時不時地向他們表示歉意、求得理解。從主流看,經過這種訓練的員工畢竟茁壯成長了,我們商德集團畢竟成功了,這就是我說的“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