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捉蟋、弄蟋、賣蟋為職業者,稱之為蟋戶,又稱操蟲手。在過去,有閑有錢的人往往在白露節前後以鬥蟋為賭,他們自然需要名品蟋蟀,肯出高價購買。故操蟲手忙碌一個秋天,可贏得比較豐厚的收益,在其它時間則佐以副業,補貼家用。
我國鬥蟋之風源遠流長,到唐宋時則非常盛行。南宋丞相賈似道,是個玩蟲的內行,曾寫《促織經》一書,可稱為研究蟋蟀的專著。他說:“白露出將軍,人人愛色青。其白不如黑,黑不如赤,赤不如黃,黃不如青。”又說:“而名將之足稱者,有白牙青(牙白翅青)、烏頭金翅、三段錦(紫頭、藍項、金背)。”
操蟲手大多為家傳,首先是善捕蟋蟀,城牆邊、田壟間、亂墳崗子上,是他們經常出沒的地方。他們帶著燈籠、竹罩、盛蟲的葫蘆,在夜裏四處尋訪。從蟋蟀的鳴叫聲中,可斷定其品位;待捕到蟋蟀,看一眼就知道其屬於什麼品種,叫什麼名字。在青、黃、紫、紅、白、黑及異蟲類七大品類中,又能分辯出什麼是和尚頭、五花斑、繡花針、壽星頭、梅花翅、豆油燈、紅紗青、紫黃蟲等名品。具體到每一隻蟲,必須考察十二個部位的優劣,即:蟲形、蟲聲、蟲頭、蟲眼、蟲牙、蟲項、蟲翅、蟲身、蟲尾、蟲小足、蟲大腿和蟲須。
其二,他們善養蟋蟀,諸如喂什麼食,置於什麼盆中,用什麼水洗澡,什麼時候讓雄雌交尾以強健雄蟲的筋骨,如何防治疾病,都有一整套的學問。養蟋蟀又分早秋、中秋、晚秋及鬥後四個階段,各有不同的養息方法。《促織經》說:“養法,用鱖魚、菱肉、蘆根蟲、斷節蟲、扁擔蟲、煮熟栗子、黃米飯。”如果蟋蟀生病、受傷,嚼牙,喂帶血蚊蟲;患內熱,用豆芽尖葉;落胎糞結,用蝦婆頭;頭昏,用川黃搽治;咬傷了,用童便與蚯蚓調和,點其創口……可見養蟋蟀並非易事。
其三,操蟲手必須遵守一些遊戲規則:既專操此業為生,為避嫌,自已不得攜蟋蟀去“開鬥”;不得用帶毒的藥水去培養“藥水蟲”,這種蟲身上有強烈的藥味,可令對手暈頭轉向,而且牙齒帶毒,一經咬傷對手必使之斃命。
許多年前,我曾在湘潭見過一位年青時幹過這個行當的老人,他曾敘說了看蟋蟀為何要看須的道理:“一條好蟲,生相俱全,配上一對美須,就顯出精氣神,威武哩。雙須要油黑光亮,長且靈活,攪擾不定,才是最好的。須有脆須、竹節須、鴛鴦須、卷須、結須、獨須、蝴蝶須種種類別。所謂脆須,凡鬥一次,須即短去一截,若雙須每次斷得一樣齊的,便是上品之將,十鬥則有九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