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不煩惱(2 / 3)

“……嗯,倒也有些歪理。”黎遠清不知不覺地就笑了,又叫他的管家,“李光,通知各個管事的,以後籽兒小姐就叫可兒小姐了……對了,陳夫子怎麼會打噴嚏的?我記得告訴你他不能見著花的。”

“都怪爹爹您,非說要夫子自己點頭同意才行。”林可兒很委曲。“您要是親自跟他說一聲,哪裏會有這種事?看看吧,夫子同意了,一個下午點了一百一十八個頭,該有多累啊……”

“真是胡鬧!”黎遠清幹咳兩聲,“陳夫子一代名儒,怎麼能讓你這個小丫頭捉弄?明天記著賠罪去!”

林可兒一幅悔不當初的樣子,裝模作樣地低著頭,蹭蹭蹭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見沒戲可看,那幾個鬼頭也去找別的樂子了。

“老爺,您太由著這丫頭了!平時我就不說了,現在丟臉都丟到外人跟前了!您別忘了,她可是……”

“夠了!”黎遠清黑了臉,白玉般的臉猶如下了一層寒霜。“籽兒跟琛兒他們一樣,都是我的孩子,下次我再聽到你說這些沒要緊的混帳話,可別怪我不顧念這麼年來的結發qing分!”

劉氏瞠目結舌地看著丈夫狠絕的臉,又掃了眼幸災樂禍的幾個妾室,一張臉青了白,白了又青。

黎遠清瞥一眼他的幾個如夫人。

“還有你們,別在我背後搗鬼。沒我的允許,要是籽兒見了不該見的人,……你們可別說我心狠手辣!”

二夫人一臉懵懂,三夫人和四夫人卻微微地變了。

……………………………………………………………………………………………………………

今天天氣真晴朗,處處好風光。

林可兒帶著她的小丫頭豆豆,施施然地往墨香齋來了。

“小姐,上課帶這麼多的點心幹嘛?”

“笨!昨天爹怎麼跟我說的你忘了?要給夫子賠罪,總要有點誠意吧。”

“那小姐怎麼知道夫子和您一樣也喜歡吃酸得掉牙的梅子餅的?”

“笨!夫子不領情我不是正好自己吃!”

“那小姐您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笨!不會拿來拉攏人心麼?你想想看,夫子如果不吃下我的心意,以後我的日子能好過麼?不把他們幾個挖過來,我一個人孤軍奮戰不是太辛苦了麼?”

“嚇,小姐好聰明……可是這幾條螞蟥是幹什麼用的?那東西可真惡心……”

“笨!你沒聽過兩手抓兩手都要硬麼?如果文攻不成就來武鬥……拿不下來他們幾個,我怎能對得起爹爹的栽培和期望……”

“小姐,我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看,一個人都沒有……”

“豆豆!你知道我將來是怎麼死的嗎?”

豆豆傻嗬嗬地看著她。

“是被你煩死的!”林可兒痛心疾首,“跟了我這麼久,還看不出來!不來早一點,怎麼找好武鬥的切入點?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

“小姐真是大智慧啊!豆豆對小姐的欽佩便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嗯,孺子可教!”

日上三竿,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到齊了。

黎琛很親切地看著林可兒:“可兒妹妹,今天不要再胡鬧了。回頭跟夫子真心實意地賠個不是,以後我們大家跟夫子學東西,好好相處。”

可兒——黎琛叫她可兒。可兒,可兒,有多久沒人這麼叫過她了?這聲音很輕,很溫和,不像王如花那般的潑辣,不像那個總是叭嗒葉子煙的爸爸的縱容,也不像狗剩的又恨又怕……那遙遠的,縹緲的,卻又曾無比真實的歡笑與煩惱,如同一抹雲煙,從她的心裏絲絲縷縷地正在一點點地流逝。她留不住,留不住啊,那點點的美好記憶也越來越滄桑,陳舊得讓她不敢去碰觸,隻怕一個不小心它就碎了,隨風散了……

林可兒嘴裏苦苦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熱熱的……

“可兒,不要怕,今後有什麼困難,大哥和瓏弟玥妹瑤妹都會幫著你的。別擔心,夫子是個很寬厚的人……”

“大哥……你是可兒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嚇,這種大白話都能套個世上最親的人來……黎瓏黎玥黎瑤稀奇地看著吊在黎琛脖子上,那個淚如泉湧的猴子精,就像看狼崽子在跟羊媽媽撒嬌一樣。黎琛的身子也是一僵,勉強地把哆嗦給逼了回去。跟那三個一樣,他心裏的小鼓敲得比雷都響。打死他們都不相信這個魔女是在真情流露。今天這兩句話,是他們四個鑽研許久才想出來用以自保的。稍一琢磨便能發現他的話大有玄機,夫子隻是一個陪襯,李劍聲和金元寶更是隻字未提。人嘛,都是有小小的私心的。若是這個小壞蛋和每個人都能和睦相處,那這日子還不是和以前一樣無聊麼。

李劍聲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黎琛這個小偽君子,演戲給誰看呢。

金元寶笑嘻嘻地,手裏一個小小的金元寶拋啊拋啊的,一道道金光閃啊閃的,閃得人眼睛都花了。

……金子!!!

林可兒被淚水清洗過的雙眼特別明淨,她清楚地看見幾個大字幽靈一樣在眼前飄來飄去:有、錢、能、使、鬼、推、磨!

——可是她沒錢。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黎遠清都會搬把梯子去試試,可是他從來都不給她錢,一文錢都不給,連小豆豆都有兩文的私房錢哩。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這個道理,對於前世和王如花那慣打遊擊戰的錢匣子結下了不解之緣的林可兒來說,體會實在是太深刻了。……錢!沒有錢,她怎麼揮灑天地扮美人間?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金子送上門來了!林可兒的眼睛裏金光閃閃。看到那個小姑娘眼睛裏都要流出口水來了,金元寶的眼睛裏也是精光閃閃。

李劍聲忽然像看門的黑子那樣支起了耳朵,那幾個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蹦起來,吱溜一下竄回自己的位子坐得端端正正,

陳子越進來了。陳子越頂著兩隻大大的熊貓眼,在高高的講台上坐下來了。陳子越用又沙又啞的嗓子,開始授課了。

看不出,他還真敬業。林可兒最怕敬業的人,這樣的人最是死板,不好說話,就跟她從前的死對頭班主任一樣。天!可別再來一個趙培英。

陳子越喉嚨口火燒火燎的,沒多一會兒就講不下去了。掃一眼下麵的幾個學生,個個眼睛都賊亮賊亮的,他們都在盼望著,等待著那此時世上最動聽的兩個字。

可陳子越偏偏不說放學。他難受,也不能便宜了這幫小混蛋去逍遙。於是上麵的死撐,下麵的活捱。林可兒看得心花怒放。若論板凳功夫,她可是戰績驕人。這也多虧了高中那幫老師們的大力栽培,特別要感謝趙培英的悉心照顧——在熬過了三堂連課後,再接再厲對付不變的抄書,板凳坐斷了兩條,林可兒的屁股越戰越勇。——看著當年的曆史在重演,真是愜意啊!而且陳子越風箱一樣刺耳的聲音跟趙培英的聲嘶力竭有異曲同工之妙,讓林可兒的心裏感到無比的溫暖。

好不容易熬到課間休息,幾個鬼靈精都擺出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去解決憋了許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