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月剛說完“喂,你沒事吧?” 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這小女孩要是能聽見,還至於一直啊啊啊的比劃嗎?自己真是喝酒喝傻了,顧月懊惱地想。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地看著她,也不說話,隻是更加用力地擦著眼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顧月看著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裏更難受了,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小女孩突然轉身,拖起地上的麻袋,頭也不回地朝公園外走去。顧月愣了一下,這小家夥,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不是應該繼續攔著她,苦口婆心地勸她回頭是岸嗎?
“喂!你去哪兒啊?”
顧月衝著小女孩的背影喊了一聲,卻隻得到一個決絕的背影。
“該死!”
顧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這小家夥,還真不管她了?她煩躁地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倒黴透頂。
看著小女孩越走越遠,顧月心裏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被拋棄了?
“靠!顧月,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矯情了?”
顧月自嘲地笑了笑,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這小家夥大半夜的不回家,到底要去哪兒?
小女孩步履匆匆,七拐八拐地走進一條昏暗的小巷。顧月穿著高跟鞋,走得跌跌撞撞,還得時刻注意腳下,生怕一不小心崴了腳。
“喂,你走慢點啊!”
顧月忍不住抱怨道,可小女孩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自顧自地往前走。
顧月真想衝上去,抓住她瘦小的肩膀,好好問問她到底想幹什麼。可看著小女孩瘦弱的背影,想到她剛才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顧月又心軟了。
算了,還是跟著吧,別真把這小可憐弄丟了。
顧月心裏這樣想著,腳下卻加快了步伐,緊緊地跟著小女孩。她倒要看看,這小家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巷深處,一間破舊的小屋亮著微弱的燈光,像是在黑暗中苦苦掙紮的螢火蟲。小女孩走到小屋前,放下麻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鑰匙,熟練地打開了門。
顧月躲在牆角,探頭探腦地朝裏張望。隻見小女孩走進屋內,將麻袋放在地上,然後從裏麵掏出一堆瓶瓶罐罐,開始認真地分類整理起來。
顧月看著這一幕,心裏突然五味雜陳。這小家夥,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撿瓶子?她到底是有多缺錢啊?
顧月探出頭,借著昏黃的路燈,看見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熟練地擺弄著手裏破碎的助聽器。那小小的零件在她髒兮兮的小手裏仿佛拚圖一般,被一塊塊拚接回去。
顧月心裏咯噔一下,這熟練程度,顯然不是第一次摔壞了。
她咬了咬嘴唇,暗罵自己真不是個東西,一個成年人,跟個孩子較什麼勁,還把人家賴以生存的助聽器給打壞了。
小女孩鼓搗了一會兒,把修補好的助聽器重新戴回耳後,然後輕輕地踩了踩腳下的易拉罐,發出“哢呲”一聲。她抬起頭,髒兮兮的小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露出一顆缺了門牙的小豁牙。看來是還能用。
顧月心裏五味雜陳,這孩子,也太容易滿足了吧?就這破爛玩意兒,修修補補還能用就高興成這樣?她自己以前,可是連最新款的限量版包包都懶得多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