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夜,帶著海風特有的濕鹹,霓虹閃爍,將城市渲染得迷離又落寞。
湖邊公園,幾盞昏黃的路燈孤獨地亮著,將今年27歲的顧月的影子拉得像個孤魂野鬼。
顧月踉蹌著,手裏捏著的空酒瓶,仿佛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一陣秋風吹過,卷起幾片落葉,打著旋兒落在顧月那淩亂的頭發上。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羊絨大衣,曾經價值不菲,如今卻沾滿了灰塵和酒漬,領口也有些鬆垮,露出裏麵皺巴巴的真絲襯衫。
曾經精致的妝容早已花掉,一雙原本靈動的杏眼此刻布滿血絲,黯淡無光,像極了破碎的琉璃娃娃。
“嗝~來啊!誰怕誰啊!嗝~”
顧月對著平靜的湖麵大吼,借著酒勁擺出一個自以為很酷的pose,下一秒,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整個人像隻笨拙的蛤蟆,四仰八叉地趴在了地上。
“哈哈哈……”
顧月不怒反笑,笑聲裏滿是自嘲和苦澀。曾經的她,是眾星捧月的女總裁,出入高檔場所,談笑間便能決定數百萬的生意。
而現在,她卻像條喪家之犬,狼狽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連瓶酒都買不起了。
“真他媽諷刺啊,顧月,你也有今天!”
顧月自言自語,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索性,她也不起來了,就那麼躺在地上,看著漆黑的夜空,思緒飄回了過去……
曾經的輝煌、家人的離世、最信任的人背叛……那些畫麵像放電影一樣,在她腦海中一幕幕閃過,每想起一幕,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紮在她心上,讓她痛不欲生。
“死了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她心底冒了出來。
顧月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高跟鞋在石子路上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像是死神催命的鼓點。
顧月一步步走向湖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冰冷的湖水倒映著她憔悴不堪的麵容,像是一幅破碎的美人圖。
她仰頭,將酒瓶裏最後一口廉價的酒灌進喉嚨,辛辣的液體順著喉管滑下,仿佛要灼燒掉她所有的記憶和痛苦。
“呸!”
顧月狠狠地將空酒瓶扔進湖裏,酒瓶在平靜的水麵上濺起一圈漣漪,然後慢慢沉入黑暗的湖底,就像她即將沉入的人生一樣。
顧月想著幹脆臉朝下趴進湖裏算了,卻突然感覺衣角被什麼東西拽住了。
顧月不耐煩地回頭,卻什麼也沒看見。“誰啊?大半夜的裝神弄鬼……”
顧月嘟囔著,借著酒勁壯著膽子又往前走了一步,打算一了百了。
“等會兒啊,我一會兒跟你嘮嘮,等我先下去的。”
顧月對著空氣揮了揮手,仿佛在和一個看不見的“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