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空癟的行囊,本姑娘一身淨白男衫,青絲經巧手裝扮下靈巧地束於頭頂。
精致的五官,白皙似水的皮膚,一顰一笑間俱是隱匿著唇紅齒白的美態。舉手投足,自是掩不住的**俊逸,因之,一路上常常引得二八女子們頻頻回眸的青睞。
不知為何,此時此景,柳永傷離痛別的《雨霖鈴》卻是不自禁湧上心頭。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摧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沈沈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我且行且吟,半絲沒顧及眾人豔羨卻又略含鄙夷的神色。
自然,這鄙夷者,多半稍有姿色之美男。思前想後,方才頓悟,原來大夥俱是在責怪我太過獨占鼇頭,因而消糜了他們的風采呢。
徐徐前行,傷別之情陡生,幾番幾以落淚,強意掩下鬱鬱不得誌的痛楚,我複又詩興大發道:“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狽,餘獨不覺。已而遂晴,故作此。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嗬,軒轅徹,沒你的世界,依我葉沫之能,自是定可流光溢彩。
沒你的世界,我走不遠的。此等飄渺之言,終隻是情場失意者顧影自憐的自我嘲諷,而我葉沫,斷斷決然不會窩囊卑微至此。
還有那綿裏藏針,口蜜腹劍的紫陌,縱是山無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我葉沫亦是不屑與之為伍。
看透人心並非非得曆經轟轟烈烈的不凡亦或錐心刺骨的背叛,有時,淡若靜水的微小點滴更能激起心靈漾動的漣漪。
你可以要求自己傾心為他人付出,卻無法強求他人也如你一般傾誠相待。或許正因為此,心中的天平才會不時地失衡吧。
或許於別人來說,這隻是微乎其微甚或忽略不計的小事,但我卻深知你出賣於我的那一刻,竟是真真心痛到無以複加。譏諷的笑意中尋不到對人情淡漠的輕蔑,反在驕陽的映射下空餘一身的落寞與無奈。今後,我決然不會再無悔地傻傻付出,我要將自身該有的保留化作刺蝟般的堅刺,縱使畫地為牢,至少不會心傷。
有些人,每天朝夕相對,以至於她如空氣般至關重要,你卻因繁忙的步伐而忽略了她的存在。一旦瞬間的缺氧,你便可深深體會到她早成為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刹那間,依賴、感動、幡然醒悟之情交相雜陳。是啊!韶光飛逝間,你對我來說竟已如此重要。我亦會以赤子之心傾誠相待。而如此言般熱切盼望的所謂伊人,可真諷刺,時至今日,竟是仍未尋得。
至於本乃泛泛之交卻錯當至友的人,我會在撥雲見日之後,雖不會對你即刻冷淡,可我的內心卻永不會再掀起為你悲喜的熱浪。這便是我:愛恨如棱角般分明,不介意世俗的繁鎖虛禮,亦不拘泥於矯情的附和。
而紫陌,便是此中所憎之者。
跳出滔滔不絕的無盡**,徐徐繼續前行。卻是在見得來人時頓時宛若被抽筋骨,於我,軒轅徹竟是恍若未見,眼神未曾蕩過一絲波瀾,便就隨著紫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