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與學是密切聯係在一起的,隻有教育而沒有受教育者的努力學習,也不可能達到教育的目的。而學又需先立誌,確立了學習的遠大目標,才能有百折不撓的學習毅力。沒有誌向,沒有奮鬥的目標,就隻能因循苟且,學習也不會有什麼長進。正如王陽明所說:“夫學莫先於立誌。誌之不立,猶不種其根,而徒事培壅灌溉勞苦無成矣。”學習的誌向是什麼呢?“誌於道”(人生的最高真理)、“誌於聖”(聖人,為理想的最高人格)。孔子說:“士誌於道”,“朝聞道,夕死可矣”,把體悟人生真理設定為學習的根本誌向和目的。由於學習道德的知識是實行自我道德修養的第一步,不學習有關道德的知識和學說,也就無從談起自我道德修養,所以“為學”就顯得十分重要。儒家的創始人孔子一生好學,認為“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主張“不恥下問”,甘當小學生,提倡“學而不厭,誨人不倦”。這種好學的精神兩千多年來一直為人們所稱頌。學習又必須與思考相結合,孔子說:“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認為隻有學思相結合才能明辨事理。學習就是為了弄清人倫物理(“窮理”),讀書能明理,待人接物也能窮理。以此儒學家們提出了“格物致知”或“格物窮理”的思想。
三、傳統道德修養的方法
關於道德的修養,戰國時的孟子把它叫做存養,即“存其心,養其性”。宋明時期一般又稱作“涵養”。其包括養心、存心、正心、誠意、養氣、持敬、主靜等道德修養方法。這些方法主要是用來培養和保持自己心中的善性,使之發揚光大,其做法是要存心寡欲(“養心莫善於寡欲”),不受外來物欲所引誘,從而能保持和發揮自己的善心,或者把自己已經喪失的良心重新尋找回來(“救放心”)。為了做到這點,儒學家們,尤其是後來的理學家們,又特別重視主敬的功夫,提出了“涵養須用敬”的思想。所謂“敬”,即是莊敬、畏敬的意思。“主敬”就是要求一個人時時處處都要謹慎小心,不能放鬆,時刻想著遵守道德的原則。朱熹說:“敬字功夫,乃聖門第一義”,“敬之一字,真聖門之綱領,存養之要法。”可見,主敬功夫已成為道德修養的根本途徑。道德修養不僅包括培養自己的道德品質,提高道德的自覺性,而且還包括提高自己的道德情操和道德境界。孟子所提出的養氣說,就是講一種高尚的道德境界。孟子說:“吾善養吾浩然之氣。”何謂“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其氣“集義所生”,是一種道義之氣(“義氣”),即所謂“浩然正氣”。可見這裏講的“浩然之氣”是一種精神力量,一種高尚的道德境界,達到了這種境界就能具有“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無畏精神力量。
“存養”是指積極地培養自己心中的善,而“克治”則是指努力克服、消除自己心中的惡。孔孟儒家認為,反身內省的方法,乃是進行克治修養的重要方法。孔子早就提出了“克己”、“內省”的思想,他的弟子曾參提出了“吾日三省吾身”的思想,嚴格地要求自己,反複地反省自己的思想和行為是否遵循了道德原則。孔子還提出“過則不憚改”的思想,認為反省自己有了過錯就得改正,不要怕改,知錯而不改,這就更是錯誤了(“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後來孟子又發揮了這一思想。到了宋明時期,理學家們在前人“克治”思想基礎上,提出了“存天理,滅人欲”的主張,用普遍的封建社會道德原則來克去違背封建道德思想的所謂的私心私欲。總之,強調進行反身內省的克治功夫,實際上就是強調道德修養上的自律性原則。這是道德修養中帶有普遍意義的一個重要思想。
力行(道德的踐履),是一個人獲得道德知識,形成道德品德,成就理想人格,達到道德境界的最基本途徑。世界上最好的道德思想,如果不能付諸實踐,那也是一句空話。我國古人十分重視道德的力行。孔子倡導“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和“聽其言而觀其行”,主張評判一個人的道德好壞不在於他的言辭,而主要看他的道德實踐(“行”)。之後,宋明時期還發生過有關知行(道德意識和道德實踐)問題的爭論。但無論是程朱的“先知後行”說,或王陽明的“知行合一”說,乃至顏元、李垛學派力主的習行說,都反對空談心性,重視力行。大思想家王夫之更明確提出了“行可兼知”,“君子之學,未嚐離行以為知”的思想,充分肯定了“行”(道德實踐)的重要性。
理想人格、修養境界是道德教育和道德修養所追求的最高目的。儒家把有理想人格的人稱作聖人,視聖人為最高的道德典範,認為聖人是至善至美的,具有智、仁、勇三種最高的德性(“三大德”),是能與“天地合其德”,與天地精神為一(“天人合一”)的人。這種與天地精神為一的狀態,也就是所謂理想人格的精神境界。道家的理想人格則與儒家所不同,他們所主張的理想人格是返璞歸真與自然質樸合一(即道家所主張的“天人合一”)的人,並具有超世的品質,帶有不同於世俗人的特征,這顯然是理想化的人物和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