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自己艱澀而沙啞地開口問道:“那三件信物是怎麼回事兒?神之子的原始檔案在哪裏?”如果可以,關於我的過去和出生,我希望得到完整的資料,最好不要漏掉任何細節。既然已經狠心割開這陳年的傷口了,那就讓痛來得更猛烈些好了,等挖出了所有的腐肉,流盡了膿血,我想我會有個全新的開始。
沒想到竹銘卻笑了,屏幕上出現幾個大大的“哈”字,接著就半天沒反應了。我不知道他笑什麼,但是沒來由地心裏直冒火。感覺像是自己在他麵前就是個跳梁小醜,苦苦追尋著真相,跌倒了,不放棄再爬起來,種種我認為盡力去追求的,在他眼裏都不值得一提。那表現出來的態度真像是以上帝的視角,笑看人類各類愚蠢的行為。
“喂,你笑什麼?我問的難道不對嗎?你既參與了實驗的全過程,怎麼會不知道那份檔案的下落?況且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我又不認識你,你要是騙我,我去找誰證明。口說無憑,眼見為實,你總該能拿出點實質性的證據吧!”
“嗬,你愛信不信,檔案早就被銷毀了。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我乏了,要睡了,你請便。”緊接著屏幕就有暗下去的趨勢,我連忙叫住他。
“哎!你!等等!”
“嗬嗬,最多五分鍾。五分鍾之後就算我不想睡,係統也會自動休眠,我這個狀態清醒不了多長時間就要休息。煦大概就是趁我休眠時,自行取走了存放在我這裏的他的心髒。”
“好,你隻要說清楚為什麼檔案已經銷毀了卻無人知道,大家仍然一門心思想要湊齊三件信物,找到那份檔案的所在。”這是我疑惑的地方,若不能在竹銘這裏得到解決,我恐怕很難靠自己找到線索,更何況我直覺認為這是個關鍵。
“三件信物不過是我和煦兩個人一同耍的把戲,如果不這樣做,我們沒有身體,這些人若是加害我們,就完全沒有招架之力。萬一任何一個人為達到某些私人目的而動手的話,我和煦都會完蛋。人的私心是可怕的,所以為了安穩日子,必須事先想點計謀,分散他們的注意力。這才對內對外都宣稱還有一份寄生嬰的原始檔案,需要三件信物集齊才能拿到。”
“也就是說檔案是假的,三樣信物也是障眼法囉?!”經他這麼一點,我瞬間想起來三樣信物似乎在過去的三十年裏,從來沒有被湊齊過,現在卻在黑玫瑰一個人的手裏。
“是啊!煦是故意把三樣信物分別交給三個他非常信任的人保管的,因為他能保證得了現在太平,卻無法預料到幾十年之後。所以分開保管信物,目的是在於牽製住他手底下這幾名得力幹將,讓他們互相製衡,就不會把主意打到我和煦的身上。”難怪他剛才笑了,確實值得發笑。
搞了半天,除竹昕外,黑玫瑰和軒轅正義這幾十年來鬥得不可開交,真是平白給人看了笑話,毫無意義。好高明的招兒,可惜已有多少人掉進了這個陷阱,又有多少人因為貪念反而喪失了寶貴的生命。
幾乎是話音剛落,就聽見“卡”的一聲,屏幕徹底熄滅了。周圍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中,隻是我的眼睛依然清明。這點黑我還不會當回事兒,就是不知道竹銘什麼時候會再醒過來。站在這裏等根本也不明智,於是抬腿就準備離開。吳夢行的身體情況我還有些擔心,醫生雖已經說了她脫離了危險期,心裏卻還是放心不了,始終七上八下的,燃著一股子焦躁。
再者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卻十分肯定竹銘所告訴我的都是真相,他沒必要再騙我。無,也就是“周澤煦”這個名字真正的主人,周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的心髒正在我的胸腔內跳動,那意思就是不管我的出生如何,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神之子”。以後也不會有所改變,那麼一切在我麵前就不需要再掩飾了,竹銘才這麼痛快地一五一十地將塵封三十年的往事告訴我。
理清楚了,我就不再迷茫,不再驚慌失措,隻因為前方的路,儼然已經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