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子”計劃從六十年前便已經啟動了,竹昕竹銘兩兄弟作為當時最年輕最有能力的科研骨幹,在整個研究所中地位超然。兩人都是天才,加上配合默契,很快兄弟兩就混得風生水起,步步高升。隻是在“神之子”的計劃上,兩人出現了嚴重的分歧,後來相對較強硬堅持己見的竹銘占了優勢。可礙於竹昕一直不滿,還不斷從中加以阻撓研究的進度,竹銘不得不申請將他調下去,自己獨挑大梁。
幾年後,事實證明竹昕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兩兄弟分開後感情大不如前,加上二者工作的部門已然不同,自然見麵的次數就越發少了,以至於當竹銘那裏的實驗初步現出點紕漏的時候,竹昕還蒙在鼓裏。直至事情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竹昕才趕回去欲助他哥哥一臂之力,收拾殘留下來的爛攤子。
隻是事情遠遠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嚴重得多,所有誌願的實驗對象都已經失控,通俗上說就是變成了“活死人”,沒有意識沒有智慧,力量卻大得驚人,速度也不容小覷。要殺死他們是相當不容易的事兒,還要一邊防止任何一個樣本趁機逃出去為禍外麵的世界。
竹銘到今天仍然記憶猶新,當時的實驗室,那種混戰的場麵,原本雪白的牆上到處是噴濺式的鮮血,以及打鬥的痕跡。空氣裏彌漫著不少有毒氣體,混雜著血腥味,聞了頗讓人作嘔。若說當時整個實驗基地是個地獄的縮影也不為過,踏著屍體而行,整整“清理”了三天三夜,才算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
不過這邊剛鬆了一口氣,那邊更大的問題就出現了。當時周氏唯一的繼承人周澤煦不慎感染病毒。所幸的是年僅二十出頭的他並不顯得如何驚慌失措,心智比較成熟,一路配合治療,但一直都沒什麼成效,試過了很多種方法都無能為力,情況越來越嚴峻。
無奈之下找回竹銘竹昕兩兄弟一起想辦法,結論是隻能鋌而走險任其發展別無選擇,但可以沿用曾經在其他實驗對象身上用過的方法,當然勢必會經過一定程度的改良,畢竟同樣的錯誤不可能犯第二次。本來初見效果,周澤煦的情況有所好轉,所有人都欣喜若狂,以為化險為夷的時候,周澤煦的身體和各個器官卻突然出現了衰竭症狀,最後軟組織快速腐化,所有經手的一班人馬都束手無策。
眼看著周澤煦必死無疑,最後關頭卻出現了轉機。大腦和心髒得以存活,並且化驗證明了他僅存的細胞已經完全和寄生嬰病毒融合了,成了唯一的紅色寄生嬰攜帶者。隻是沒有身體,可這些在竹銘眼裏根本不是問題,因而他開始著手移植器官的工作。
顯然,事情絕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一錯再錯了。幾次下來已經從各方麵證明普通人的身體,無法承載帶有紅色寄生嬰病毒的器官,移植進去沒多久,身體就會自然壞死。所謂什麼刀配什麼鞘,紅色寄生嬰的器官就必須安在帶有紅色寄生嬰病毒的身體裏。
這就衍生出了另一套方案——神之子克隆計劃,本來以為隻要提取周澤煦的細胞,就能再克隆出完整的紅色寄生嬰攜帶者。結果卻是令人失望的,三個樣本天生帶有的寄生嬰病毒的確是紅色的,但和原來周澤煦心髒內的病毒細胞卻極為不同,顏色一樣,活性不足。無論是分裂還是移動的速度都慢了一倍不止。繼而宣布這個計劃仍然是失敗的,隻不過在銷毀之前被竹昕阻止,他認為應繼續培養長大,看胚胎將來的發展再做定奪。
於是選取了細胞活性最強的留下來,直接在總部培養。另外兩個則帶到外地,由兩名科研者偽裝成父母將這兩名嬰兒撫養長大,期間必須不斷向總部彙報他們的生長情況。其中一名是女嬰,在人工子宮內發育成熟出生後,就已經帶有了明顯的身體缺陷,大部分的人都覺得養大也是徒然,根本活不長久。但因為竹昕的堅持,最後的決定就變成是和另一名男嬰一起被帶走了。
閱讀到這裏的時候,我垂在身側的手指正在止不住地發顫,雙腿發軟,差點兒就要站不住。是我用意誌力支撐著自己挺直脊梁,筆直站在屏幕前,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上麵的資料。我要求竹銘將當年的一切,盡量詳細地告訴我,自己的出生一直是我執著追尋的真相。無論最後我將麵對多麼殘酷的現實,我都不想這麼糊裏糊塗地活下去。
隻是我並沒有料到事情真的超乎我的意料,二十多年來都生活在假象和騙局中,多少讓我難以接受。包括孿生妹妹的死,以及陪伴著我們多年的父母,都是虛假的。原來妹妹並非和我是雙生子,而她的病也是早已注定好的,難怪父母對我們兄妹兩的態度總是談不上親密。完全不同於別的家庭,氣氛無時不刻都是冰冷而疏離的。以前年紀小不明白,後來也隻當是父母的性格使然,直到今天我才徹底了解,不是親生的,如何可能親近?!最多就像養條狗,時間久了,就是動物也稍微產生點感情了,何況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