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極力先冷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好一番平複,才令我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點。然後直視著屏幕,仿佛是在看著某人的眼睛一般,一字一頓地道:“我是叫周擇旭,不過是選擇的擇,旭日東升的旭。”
“喔,幸會。”幾乎是馬上,屏幕上方就出現了這樣的字樣,平淡得體,但在此刻倒給我一種敷衍的感覺。感覺就像是一個人在麵對自己不感興趣的話題時,隻會淡淡地回應,並不可能會放在心上。
想起來這顆腦子到現在也沒有向我坦白它的身份,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內心就升起了一股不算小的不滿,隻是這不滿還未來得及化作語言出口,便又被對方搶先一步拋出的問句所吸引,而給分散了注意力,不再執著。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東西想從我這裏知道,沒關係,反正我時間多得很,還難得碰著一個‘活人’,聊聊無妨。隻是你先要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正式成為‘神之子’多久了?”
回想了一下,便沒有什麼顧慮地答道:“兩個月不到一點。”
“嗯,期間有什麼感覺?真的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嗎?”屏幕閃了幾下,問題便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根本不留給人任何喘息的空間。
這麼一麵倒的對話我當然不樂意了,活像一個人站在這兒被一顆腦子審問,且不論如此詭異的對話雙方,就是普通人之間的交流,換了誰心裏也會不平衡了。何況它隻顧著從我這兒挖掘信息,自己則吝嗇得很,半點實在的都不肯透露,終於讓我忍無可忍,出言諷刺道:“我說這好像不止一個問題了吧?是不是該考慮輪到我問了?”
“……”好在對方還算通情達理,傻子也聽出了我語氣已經不太客氣了,遂不再發問,原來出現的幾行字也相繼消失。
我看它撤了問句便有些疲倦地抹了把臉,想為自己多爭取幾秒鍾時間來理清思路。可我還是覺得現下的當務之急是先弄清楚這顆腦子的真實身份,否則後麵的話我完全沒有頭緒,更枉論問問題了。遂有些無奈地再問了一遍:“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吧?”
不能怪我一直揪著人家的身份不放,也不是非要查戶口不可。隻是若要印證我的猜想,眼前這顆腦子還必須要有點年份才行,否則我站在這裏也不過是浪費時間而已。它在這常年陰暗的地底,自是不在乎找個人嘮嘮嗑兒,就單純話話家常也是好的。可我就完全不一樣了,耗不起,心裏牽掛著兩條生命呢!叫我如何能不心焦?!
“嗯,好,那你曾聽說過魔醫嗎?”嗬,又是個以問號結尾的,再好脾氣的人,到這會兒也毛了,耐性被消磨得所剩無幾。我就弄不明白了,在這顆腦子麵前要套出點信息來怎麼就這麼難!前一秒還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出爾反爾,這不是存心耍著人玩兒呢?
不過若是和它計較,那才是真正浪費時間了。不再廢話半句,抬腿轉身就走,既然不肯說,那麼我就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隻是這身還未完全轉過去,眼角餘光就瞥到屏幕上迅速再出現了一行字,繼而腳步被定在了原地。
“瞧你的反應,多半是沒有聽說過了。也對啊,就是再叱吒風雲過的人物,也經不起時間的一遍遍衝刷,最終也會了無痕跡的。”
聽著它這惆悵的勁兒,想必它過去的身份就是這傳說中的“魔醫”了,隻是具體什麼來頭,還有待它進一步解釋。不過光這個代號一聽,就覺得足夠牛逼了。不由得轉回了剛才已經扭過去小半圈的身子,盯著屏幕期待它能繼續說下去。
“嗬,沒聽過沒關係,那你總見過竹昕吧?或者軒轅凡那小子怎麼也得提過那麼兩下子吧?”
一時沒明白過來問題是怎麼被扯到另一個人身上去的,加上竹昕這名字聽著有點耳熟,但具體在哪聽過,我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於是就愣在了那裏,半天不說話。而屏幕也沒有再出現任何字句,仿佛在等待我自己想起來一般。其中有個很重要的細節,那就是他提到了軒轅凡,和軒轅凡脫不了幹係的……
對了!是他的老師,我怎麼給忘了呢!?一定是最近所經曆的離奇事件太多,自己的精神又遭受過多方打擊,情緒大起大落,我還就真忘記了竹昕這茬。想來和他根本接觸不多,如今印象都有些模糊了。本來一門心思準備放在追查那三件信物上的,卻疏忽了其中一件信物正是來源於竹昕的。經它這麼一提點,確實覺得當初竹昕把琉璃珠交給我時,還有很多沒說清楚的地方。隻是現在這顆腦子突然問起又是為何呢?難不成竹昕還成了個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