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初回過身，並沒有答話，而是問道，“你要是好些了，咱們就上去吧。再耽擱下去，他們該著急了。”
他隻是行動不便，可他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自己不會讓他就這麼死掉。
“上去之後，咱們立即啟程去找沈璧非，我相信她會有辦法的。”
薑業華伸手去拉她，“你聽我說……”
她自顧自的說著，全似入了魔，“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總會有辦法的。解藥能鎮住毒性這麼久，那就一定有解毒的方法。隻是沈璧非還沒有想到破解之法。興許等咱們過去，她已經製出了解藥！”
“來，起來，咱們這就走！”
“你得活著。就算我死了，你也得活下去！”
兩隻胳膊勉強能動，頸部以下已然沒了知覺，這一次自己摔下來，有可能真的再也站不起來。
而她的樣子，自己真的放心不下，該怎麼樣才能讓她好好的活著呢？
“為什麼你可以死，我就不可以？為什麼？你給我一個理由！”玉凝初聲音有些低啞，竟是感覺不到痛苦，也沒有想哭的衝動，“你答應過我，我活一日，你陪一天。為什麼要反悔，為什麼？”
“因為你是玉凝初，即便沒有我，也會活得風生水起。”
十五年過去了，是自己一步步帶著她走。直到在古城獨當一麵，她才開始獨立成長為獨當一麵的女將軍。
明明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丟下她，但自己在竭力避免讓她看著自己衰弱，慢慢走向死亡。那對她來說，是最殘酷的折磨。
“凝初，長痛不如短痛。我想不出更好的解決方法，你能不能讓我再自私一回？”
薑業華把刀塞進自己手裏，她觸電似的想要躲開，卻被他牢牢鎖住了腕子，“你要做什麼？”
刀尖直抵自己的胸口，他說的風輕雲淡，不帶半分感情，“從這裏刺進去，我會死的很快，不會有痛苦。”
“不！不——！”玉凝初緊握手柄，想要撤回刀鋒，“你不能這麼對我！”
薑業華一手鉗住她腕子，另一隻手摁住刀背，不給她分毫掙脫的機會，“我想來想去，與其等死，不如一了百了。”
“薑業華，你不能這樣……你放手，放手！”
他為什麼總也這麼霸道？為什麼總要逼著自己接受他的安排！就連死，他都要一手掌控！
自己不是他，沒有那麼狠的心腸。更加不會如此平靜的麵對死亡。
“噓，別讓孩子們聽見。我不想被他們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他不錯眼目的注視著玉凝初失控的情緒，如同往常一樣，清淺一笑，“凝初，你可以的……殺了我……殺了我……”
“不——！不要，不要——！”
她視線模糊，眼前一片朦朧，卻嗅出了蕩在鼻端的血氣。粘稠的血液黏在手上，是薑業華的血。
刀刃一分分的沒進他的胸口，玉凝初頹然無力，被他強迫著不斷拉近兩人的距離。
溫熱的血液汩汩湧出，染紅了彼此的前襟，她伏在薑業華肩頭，突然覺得整個人空蕩蕩的，隻剩一副驅殼。
“你要好好活著，不許跟著來……”薑業華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舍不得，“我好不容易逃開你的管束，到了地下總算可以逍遙快活的度日……記得多給我燒些紙錢，花天酒地的花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