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七本來看都懶得看他,抬頭望向天空,卻見一隻“大鳥”從空中向自己撲襲而下,像一隻捕食的鷹,陰影投到地麵,先將他籠罩其中。

孟蹈仁帶著司南聿和成巒從空中墜下,立足點選得好,正巧落在那男學生頭上,踩得他咽下後半截話,直接翻了白眼。

孟蹈仁落地,司南聿向爾七伸出手,“快!”

爾七猶豫了一瞬,司南聿探手直接抓住他,回過神的學生們又奮不顧身地衝上來,司南聿急道:“管不了那麼多了,踩他們頭頂。”

孟蹈仁一躍而起,身上掛了三個人的重量,他的輕功仍然與身形極端不合的飄逸。他輕飄飄地踩著眾學生的頭頂奔到墓園門口,忽然躍向旁邊一棵鬆樹,“啪”一聲,被他借力的鬆樹樹幹斷折,孟蹈仁高高躍到空中,竟然直接越過牌坊頂端,在空中劃過一道奇跡般的華麗弧線,“飛”出了墓園。

底下的學生們被他這一招徹底震住,個個張口結舌,剛剛還喧鬧的墓園刹那間恢複安靜無聲。

被孟蹈仁第一個甩飛出去的女學生在靜默中走到鬆樹前,抬頭看了看斷成兩截,隻剩一層樹皮連接的鬆樹枝,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墓園外雖然也有學生集群追打,到底比園內人數少些,而且道路四通八達,孟蹈仁帶著三人奔向最近的一條巷子,前方另一條巷口突然鑽出一個人,向他們拚命揮手,叫道:“那條是死巷,走這裏!”

孟蹈仁望去,認出他是巨鯨幫綽號“二鬼子”的鬈毛,大喜,急忙改變方向跑過去。

“二鬼子”沒空跟他們多話,眼看人群也跟著四人跑向自己,嚇了一跳,轉過身就躥進巷子裏。

“二鬼子”顯然對省城的地形了如指掌,帶著四人和一大幫學生,像一顆尾巴比頭大的彗星一樣在迷宮一般的巷道宇宙中遊來蕩去。孟蹈仁不管三七二十一,認準那顆長著鬈毛的腦袋,提足了氣跟著他跑,越跑還越精神。

一刻鍾後,“二鬼子”停下來靠著牆喘息,兩條腿抖得像篩糠,翻著白眼看孟蹈仁。雖然他說不出話,但掛在孟蹈仁身上的兩個清醒的人都看懂了他想表達的意思。

兩人同時抬頭,看了眼精神抖擻的孟蹈仁,再對視一眼,心裏浮現和“二鬼子”同樣的感歎。

這家夥不是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已經擺脫了追兵,身處的地方是一條無人的短巷。爾七先放開孟蹈仁,落地後直接走到牆邊,背靠牆壁,閉上眼睛——開始打瞌睡。

司南聿和“二鬼子”不由自主也對視了一眼,心裏浮現另一句感歎。

這家夥也不是人!

司南聿解開披肩,自己先下地,然後和孟蹈仁一起小心地把成巒放到地上。

孟蹈仁習武,所以懂跌打損傷的醫治,司南聿的刑偵知識裏也包括簡單的醫學。兩人檢查過成巒的傷後,心裏都是一沉,這傷可輕可重,如果不及時醫治,可能留下後遺症。

把成巒交給孟蹈仁照顧,司南聿解開成巒背上的包裹,取出那疊厚厚的學生檔案。

民國政府規定,每個民國國民從出生開始就有一份官方檔案,記錄國民的生平,實行“檔案隨人”製度——即人到哪裏檔案就到哪裏,檔案資料對普通民眾保密,僅供政府機關在特定情況下參閱。

司南聿在辦案過程中讀過不少國民檔案,看出手裏這些檔案並不是正規的官方檔案,應該是師範學院為了管理方便,自行給學生們建的檔,所以舊生離校後檔案仍然存在校內。

他在檔案中尋找“曾先”的名字,果然發現,抽出來打開檔案盒,一目十行地瀏覽文字資料。翻到中間,他發現紙張中還夾著一張照片。

司南聿一眼認出這張照片與曾先墓碑上貼的照片是同一張,看來曾先很少照相,所以校方隻能從這張照片上切下他的頭像作為遺照。而在這張完整的照片上,除了曾先,吸引司南聿目光的,還有另一個人。

一個,司南聿怎麼也沒想到會與曾先有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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