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散文(5)(2 / 2)

2013七夕

人生已過四十多年,可一年一個七月七,卻從來沒好好看看這一天是不是有一條天河出現在天上,喜鵲們都在那搭著鵲橋,牛郎織女在橋上相會。

現在當然知道傳說就是傳說,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可兒時對這個美麗纏綿的傳說卻深信不疑。母親說,這一天拿一盆水放在黃瓜架下,能看到相會的牛郎織女的倒影;或者把幾歲的小男孩放在黃瓜架下,他能聽到牛郎織女的說話。可每次母親都是剛好在七夕正要過去才想起說這些,每次都是讓我後悔沒有看到這一天在天上上演的精彩場麵。

記得有一年又是七月初七,頭一天就攢勁要在這一天啥都不幹,好好看看那鵲橋是怎麼在天河山搭成的,相會的牛郎織女是否領著他們的孩子。可第二天鬼使神差,我不知是母親另有差遣,還是我跑哪去玩去了,等我跟姐姐回到門前,剛要跑下大道坡兒時,妹妹們和鄰家的夥伴都在河邊玩得起勁。母親已忙完活計,來到門前的河邊,她恍然想起,用手一指:“你們快看,今天是牛郎會織女……”我一驚,心說,完了。這才往天上看去,天河和牛郎織女都無影無蹤了,藍藍的天上,祥雲還在。那數抹勾勾雲,金黃金黃的,留在蔚藍的天上,也留在我的記憶裏,永難忘去。

我無限懊悔,昨天還想好好的,今天又給錯過了。我無心和夥伴們玩了,失落地站在河邊,任由天上的祥雲漸漸淡去。妹妹們和鄰家的夥伴們卻興致更高了,順著母親手指的方向,為那祥雲喝起彩來,都歡呼跳躍,她們以為那就是天河,就是牛郎和織女了……

我卻失落在那深秋的氛圍裏,前梁,自留地和小長園裏的穀子和玉米都沉醉在深秋的夕照裏。太陽的落山更加重了我的失落,母親問我話我也懶得說。

自留地邊的楊樹上有幾個喜鵲窩,幾個喜鵲好像剛剛回來,是怎麼回來的,從哪個方向回來的,沒看見,我又錯過了。喜鵲本來是很快活的鳥,可它們比我還懶,落在窩附近的樹杈上,疲勞極了,不肯動,也不喳喳的叫了。好像往天此時正是幹活的收工,有人搖著轆轤打水然後倒進水筲挑走,有人搖上水來飲牲口,那幾個喜鵲也閑不住,這棵樹飛到那棵樹喳喳的叫。看來今天真是搭橋搭累了。那時我又發現,麻雀好像也剛剛出現,都蔫蔫的。西山的陰影越過老院,母親招呼我們回去吃晚飯。

我一錯再錯,一次次錯過,求學,上班,做生意,還真就沒在七夕這天好好往天上看看,以彌補上我兒時的失落。

今天是我人生所過的第四十幾個七夕日,兒時的失落雖已蕩然無存,可今天生意不忙,我邊打理生意,邊從窗子看著這城市的天空,一直多雲,看不著天色。員工議論說今天所有的鳥都上天去搭鵲橋了……我還是看不到那座傳說中的鵲橋,卻看到小城市的天空在被瘋長的樓群節節擠占……

今天神九都已經太空往返了,人類的鵲橋將不是神話……

承德往事

承德,很小的時候就在我的心裏存在著,它是一座與我們家有著絲絲縷縷情結的遙遠的城市。那時,父親上班的地方就是承德。最早最早的記憶是父親休班回到家中,與母親一起用他帶回的麵粉做飯,不是烙餅就是做麵條。也許是父親自遠方歸來,再加上改善夥食,我們都很高興。姐姐和二姐高興的到炕頭牆上去摸高,屋裏是過年時用報紙糊得牆,還很新很白。她倆比試著看誰跳得高,二姐從來不示弱,我也緊隨二姐其後,但還不會蹦,就是向上一竄。她倆摸到高處的報紙,都隨口念一句話,我伸手一摸下麵的報紙,也學著她倆念,“興隆響全球,奮勇戰冒頂”,報縫很寬,分兩排豎著上下依稀印著那兩句話。我也依稀明白承德有個地方叫興隆,父親上班的地方也許就是那裏,也許離那很近,那裏有煤礦……

後來我才清楚,那時的興隆,煤礦在世界叫響,但也愛出事故,那多數都是叫冒頂。王莊煤礦就曾冒頂,工人們在黨的領導下,奮勇得麵對冒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