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軍共有三個旅,一到赤峰就都與日寇接上了火,各部都激戰與數倍日軍,打得相當慘烈。從戰場形勢及作戰士氣各方麵都不利於這支被稱為南軍的部隊。
血戰7晝夜後,奉已撤到北平的張學良之命令開始撤退,大部西撤後,由其中18旅對日寇做遲滯抵抗。18旅頑強抵抗幾晝夜後,轉而西撤,他們同主力部隊一樣,沿來路(猴頭溝,蒼蒼壩和克勒溝)向圍場方向撤退。他們同後麵追擊的日軍打打停停,且戰且走。後麵有日軍茂木第四旅團窮追不舍,叫囂與那支敢與皇軍作戰的支那軍隊決一死戰。
他們向西翻過蒼蒼壩後,一部在村莊“小卡拉”稍事休息,部隊太累了。其中有一位叫黃真的班長,看到村後的土梁上有幾匹馬在吃草,就隻身去抓馬,已備騎乘。待他跑上梁頂,受驚的馬匹向後下梁跑回了葦子溝,奔回了家。葦子溝與小卡拉隻一梁之隔。
黃真所在畢竟是帶匪氣的部隊,他也帶著匪氣衝下後梁,直奔小葦子溝的陳家,一手舉槍,直奔馬圈而去。桂青雲一肚子壞心眼,但見有軍爺進院,略一害怕賊膽計上心來,趕緊抱拳說:“軍爺要抓馬呀,好說,先上屋喝口水,待我給馬配上籠頭,來來來,請上屋。”
黃真這時才覺岀渴了,放下手槍接過水咕咚咕咚往下喝。喝著喝著,出於軍人的敏感,他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桂青雲從窗台抓起他的手槍,像扔燙手的山芋一樣扔到牆外的地裏。回身就和黃真抓在了一起。桂青雲膀大腰圓,腿粗胳膊硬,始終占著上風,可黃真雖然比他矮了點,必定是軍人,起初也不示弱。但從屋裏撕扒到院裏,時間一長他就不行了。桂青雲的老父親和老母親及妻子開始還有點膽怵,後來他們一起上手把黃真摁在了地上,隨後用繩子捆了起來。這時黃真才想起來,從撤退到現在沒吃上一口飯,全憑對日寇的氣憤頂到現在;自己跑來抓馬,也沒帶兩個戰士,唉,戰士們已沒了力氣,全都累得趴在了地上喘開了……
黃真悔恨交加,醒來的時候,已被桂青雲用馬馱到北山裏俗名“大呼嚕脖子”砬子下。桂青雲惡狠狠地說:“兄弟,為了保住我那幾匹馬,隻好委屈你了。你就在這裏等死吧,晚上會有山牲口來把你啃得隻剩一堆白骨的……”
黃真已完全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看見桂青雲意猶未盡的沒走,就對他說:“大哥,你如果放了我,我保證不再抓你的馬了,也保證你的人身安全……我抓馬是為了馱傷兵,其實長官沒有下這道命令,可兄弟們被小日本攆著跑實在太累了,那些傷兵就更別說了,他們是被小日本的子彈打傷的,扔下不忍心,日本人占我河山,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們是來抗日的。大哥,你的家也會被他們占領,他們見人就殺,淫人妻女,見財就搶,男人都地去做勞工。隻要是熱血男兒,即使不去抗日,也應為抗日做點事。”
桂青雲似有所動,轉悠著白眼珠子,想了好半天,說:“小日本是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就是一個殺人麼,可我聽說你們是一支土匪部隊,你們刨了大清朝的祖墳,掘墓奸屍什麼都幹,你們比日本人也好不哪去……”
黃真想,看他是一個粗人,想不到他還了解我們這支部隊的底細,可再賴的部隊也有他好的一麵,比如這次抗日,弟兄們浴血奮戰同仇敵愾,給不可一世的鬼子以沉重的打擊,有效地牽製了其精銳,緩解了東北其他戰場的抗日力量的壓力。如果當時國民黨有一支精銳增援過來,這支部隊也不會後撤,東北抗日戰場局麵將會大為改觀,說不定會把小鬼子趕出中國……
他動了動被捆的發麻的身體,期望對方能動點惻隱之心,可桂青雲橫下心來,不為所動。黃真接著對他說:“大哥,來打日寇,是我所願,可參加這支部隊卻是被騙來的,我是湖北黃陂人,家裏有父親和母親,還有一個光棍大爺,他們供我念書希望我光耀門庭,可誰知我陰差陽錯的加入了這支部隊。我的父親母親還有大爺眼巴巴等著我回去養他們老……”
桂清雲說:“兄弟,村裏沒人不知道我心狠,今天我陪了你這半個時辰,也算仁至義盡了。”說完,他使勁握了握拳,好像怕自己反悔似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貽誤戰機
黃真所在的團在旅部的催逼下已開拔,但他所在的班的戰士向上反映,說黃真去村莊抓馬有一個時辰沒有回來。團部由於急於趕路,沒有理睬,實際上已無暇理睬。後來團部有戰士從路邊撿到紙條,拿來給團長看,上麵寫著:戰士是兄弟,扔下不管,不如去打鬼子……
團長觸動很大,遂決定派一個連返回小卡拉,到葦子溝尋找班長黃真。34連連長張雷帶領全連大部間道返回小葦子溝,尋找黃真。惡霸地主桂清雲正坐在屋裏慶幸既保住了馬,還解決了那個兵痞,忽然看見一些背槍的兵,從溝門風風火火的湧進來。他一拍腦門,心知大事不好,自知不跑不行了。當時長活和月工都不在家,此事隻有自己的父母親和妻子及孩子知道,他簡單地囑咐了他們幾句,越牆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