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天津保衛戰(2 / 3)

裕祿的壓力越來越大。朝廷三番五次地來電,要他迅速收複失地。可直隸的兵力十分有限,盡管朝廷已令甘軍董福祥部和浙軍馬玉昆部馳援天津,但仍不敷調配。在這種情況下,裕祿隻能把希望投向義和團了。

此時,天津義和團人數已相當可觀,達到兩萬人之多。《天津拳匪變亂紀事》雲:“除本津所有數百人不計外,從清、靜、滄、鹽、南、慶各州縣,及他處各鄉邑來者,約有二萬餘人。因非出自一處,故裝束亦各不相同。有在小褂外著一紅色兜肚者;有年已三四十歲,而各纏一紅辮頂者;尚有一某處匪首,身著黃綢大褂,在街行走,怪誕離奇,實不可思議。其名號更多駭人聽聞,竟有名為某皇上者。”

這段描述顯然充滿了偏見,但可以想象當時的義和團可能就是這種狀況。他們大多是來自鄉間的農民和無業遊民,總體素質並不高。他們思想迷信、偏狹,缺乏紀律性,身上沾滿了濃厚的舊習氣。盡管如此,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痛恨帝國主義,反侵略的熱情空前高漲,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勇氣和犧牲精神也令人讚歎。這些都值得充分肯定。

當時的清軍普遍不信任,也看不起義和團。在聯合作戰中就鬧過不少矛盾。比如,雙方事先約定好進攻時間,到了時間,清軍準時發起了進攻,可是義和團卻遲遲不見蹤影。事後問起理由,說是幹支不對,“非吉時也”,不宜出戰。有時在戰鬥中,他們還不聽指揮,提前發起攻擊,或先行退去,完全隨心所欲,不顧大局。

更為幼稚可笑的是,進攻時,團民們在身上貼著神符,嘴裏念著各種咒語,高喊刀槍不入,迎著敵軍的槍炮前進,結果是在敵軍的槍炮下成群地倒下,不啻白白送死。

更荒唐的是,6月27日,義和團首領曹福田在久攻老龍頭車站不下的情況下,竟向聯軍發出一道令人啼笑皆非的戰書。戰書說,我曹某眼下“神兵齊集,本當掃平疆界,玉石俱焚,無論賢愚,付之一炬”,可天津“人口稠密,百姓何苦,受此塗炭”?咱們別在城裏打了,城東有塊曠地,可作戰場,有種的你們出來,我們“定準戰期,雌雄立見”。[440]

聶士成對義和團向無好感,也不認為聯合義和團是一個好辦法。除了不看好這些團民外,更讓他憂慮的是,義和團恨他,這個仇恨至今沒有解開,令他困擾。

其實,聶士成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就在大敵當前,戰局如此艱難的情況下,義和團對聶軍的敵視仍未稍減。他不斷接到報告,有團民向聶軍發起攻擊,並有他的士兵被團民抓捕或殺害。當然,對於團民的襲擾,聶軍也時常進行還擊。楊慕時和邢長春的隊伍就曾對義和團以牙還牙,予以還擊。在這種情況下要與義和團聯合,聶士成當然是不看好的,也極不情願。

6月底,天津戰況越發不容樂觀。聯軍先後攻占了陸師學堂、機器局、海光寺和水師學堂。為了防止清軍進攻租界,聯軍還放火燒毀周邊村莊和大沽炮台。相反,武衛軍和義和團雖然包圍了紫竹林,卻久攻不下。

28日,裕祿在督署會見天津各位團首。這次會見表明,裕祿要正式聯合義和團了。在事後給朝廷的報告中,裕祿談到對“天下第一團”團首張德成的印象,他說“奴才察看其人,年力正強,誌趣向上”。他還說道,“此外各團總,如靜海之曹福田、韓以禮、文壩之王德成,均尚可用”。隨後,他下令釋放關押的所有拳民,並給各團發放銀兩和慰問品。

聶士成並不讚成這樣做,提醒裕祿對義和團應該有所防範。可大敵當前,天津存亡所係,裕祿此時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對他來說,現在最需要的是盡快改變戰局。他對聶士成說:“團民誌在報國,有神術。”

聶問:“信否?乃騙術耳。”

裕說:“眾皆如是說,功亭不信,可去察看。”

聶士成果真去了。一拳民當眾表演神術,他脫光上衣,喝酒,念符,然後鼓起肚腹,屏息凝神,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