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說“又見”,是因為幾年前我在報章上發了篇《傅聰西安發脾氣》的小文,說在一次演出時由於照相機閃光和台下亂走動傅聰拂袖而去的事。
誰知才幾年間,這樣的事又在西安發生了,隻是著名鋼琴家換成了著名小
提琴家,傅聰變成了盛中國而已。
時在今年9月18日,一個許多人看作“就要發”的日子,地點在香格裏拉金花飯店的宴會廳,主辦方說邀請了150位客人參加,加上主人和其他人員,大約200人左右吧。這是一家大集團在舉辦一場慶典會並成立一個協會的儀式。大約不到半小時的簽字過程和幾個講話之後,慶典演出就開始了。先是小朋友們的舞蹈開場,隨之一個獨唱,然後是鋼琴獨奏。
因為是慶典酒會,剛才講話時大家都正襟危坐,禮貌鼓掌,而演出開始了,似乎人們也解放了,主人客人先是本桌後是走動來敬酒,加之恭賀寒喧,嘻嘻哈哈,不免一片嘈雜。舞蹈歌唱時音響聲大,還影響不大,可鋼琴獨奏開始,舞台上的悠揚高遠、琴弦起伏一下子和這混亂的現場就不協調了。我和晚報社的陳總坐在一起,我說,看來鋼琴獨奏在這樣的慶典儀式上演出實在是錯位了,格格不入。陳總點頭稱是,說這應該是經驗教訓!
一曲奏罷,演奏者彎腰鞠躬,這腰沒彎90度也右70度,你道是誰?
原來是晚會特地請來的日本著名鋼琴家籟田裕子女士。我並不懂音樂,當然也就不知道這些演奏大師的名字了,可剛才主持人介紹了,說她不僅是出身鋼琴世家,幾歲就開始練琴演出,且年少時就風靡日本,後來更是屢獲國際大獎,多次擔任國際大賽評委。
這本應該是一個如雷賞耳的大人物,可一曲結束時卻是掌聲稀少,除了前一兩排禮節性的掌聲外,後麵幾乎沒有掌聲,而且主客走動的身影、酒杯撞擊的聲響不僅未絕,依然不少。
第二曲、第三曲,雖然現場的氣氛不可能不影響這位大師的情緒,但日本女性的賢達加上國際大家的氣度卻讓人絲毫看不出這位鋼琴家有什麼不快,她依然沉穩嫻熟,她依然滿麵微笑,手指下飛出《黃河頌》,飛出《茉莉花》,現場終於越來越安靜了。
盛中國登場。一片掌聲。
盛中國熱情賦辭,稱讚慶典組織者文化層次很高,他說一看晚會的節目單就可看出晚會主辦者是高素質還是低檔次,他感謝對他的邀請,他稱讚古城西安厚重的文化底蘊對他的熏陶和影響,他說他和妻子非常高興回到這古都來。籟田裕子也用漢語說了幾句很熱情而並不生硬的漢語,全場
掌聲雷動。
嗬,籟田裕子,盛中國的妻子。
盛中國是一個聲震中國的名字,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盛中國的名字走紅大江南北,遠播宇內海外,一睹盛中國的風采,能聽到他現場演奏,怎麼不是三生有幸的事呢!
盛中國開始演奏,夫人用鋼琴為他伴奏,觀眾都為盛中國的全身心投入和悠揚的琴聲所感動。盛中國幾乎是閉起眼睛,可隨著樂曲起伏他臉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局部都在抖動,有汗浸了出來,在舞台強光的照射下閃著光,而那時而興奮時而冷峻時而淒婉時而悲愴的《梁祝》幾乎讓觀眾進入了那神話般的曆史傳說之中,隨後的幾段王洛賓的曲子也讓觀眾加醉如癡。